分卷阅读29
只能沉默。但只要有一人对你动了手,起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另一人就可以借题发挥,以为你复仇为由,借天下之手,以剿除叛臣为名,名正言顺地实现自己的野心。”伏玉听完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若有所思。良久,他抬起头看向苍临:“我发现你年纪虽小,却对这些事格外的通透。”苍临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先前,先前听别人说过。”伏玉笑了一下,也没有再逼问,又重新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那些他一路来不及细看的景色从窗外掠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所以,按照你的话说,在他们两个除掉对方之前,我的命暂时是可以保住的。”苍临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最起码现在陈原不会杀你。”“那就好。”伏玉笑了笑,面上却没有一点欣喜的样子,似乎是在劝慰自己一般,“能活着就好。”苍临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问道:“你还是想离开都城吗?那么多人都想要那个皇位,只有你坐到那个位置,为什么你还是想要逃?”伏玉像听见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笑了起来:“这几天看下来,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就算是这样……”苍临犹豫道,“你也可以想办法除掉陈原,把这个江山这个天下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当一个真正的皇帝,把那些所有欺侮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伏玉歪着头看了苍临一会,最终摇了摇头:“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即使是那样,我也不想当这个皇帝,我也没有那个本事。”说到这儿,他笑了起来,“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倒是可以试试,到时候这个皇位让给你来坐。”第十九章其实细细算起来,伏玉离开皇城也不过几日,但毕竟是在外面过了个年,再回宫时,他已经跨入了十五岁。别人十五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伏玉不知道,但应该没有人像他这般无能为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前路如何,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皇城里好像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贺鸿仪虽然没对都城百姓下手,但并没有放过那些被禁锢在皇城里的达官显贵,稍有不如他意者,直接除掉以绝后患。皇城之中死的死,逃的逃,苟活下来的也都想方设法地将自己掩藏起来,偌大的皇城好像在一夕之间好像变成了一座空城。御辇穿过那些熟悉的建筑,一路却连一个宫人都没看见,伏玉从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终于不可避免地要面对这些日子里一直不敢去想的问题,忠叔现在在哪儿?他还活着吗?这几日伏玉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因为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他在心底也清楚要先后从陈太后与贺鸿仪手中捡回一条命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好像这样就还能残存一点希望,可是现在看着皇城的这幅光景,让他从心底涌起了一股绝望。御辇缓缓地停了下来,荀成掀开车帘将一个包袱扔了进去:“请陛下更衣。”伏玉伸手将那包袱接了过去,顺手解开,露出里面的孝服不由一愣,还不及发问就听见荀成淡淡地开口:“陈大人说,太后为jian人所害,陛下身为人子,自然要为母后守孝。”伏玉不敢拒绝,应声:“是。”荀成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一直坐在御辇里默不吭声的苍临身上,微微翘了一下唇角:“陈大人已经先行进去了,苍临,伺候陛下更衣吧。”荀成说完话就退了出去,御辇里面又只剩下伏玉与苍临二人。伏玉捏着那个包袱的手指微微绷紧,指尖都已泛白。苍临伸出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凝神看着他的眼睛:“我帮你更衣。”伏玉抬起头,对上苍临那双漆黑的眼睛,微微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好。”赤黄色的天子常服,外面是素白的孝服,连带苍临都换上了内侍的衣服,默不作声地跟在伏玉身后下了车。长乐宫。伏玉抬起头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一会,微微垂下眼帘。兜兜转转折腾了这几日,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见他站在门口久久地没有反应,一直站在一旁的荀成突然开口:“陛下,陈大人还在里面等你。”伏玉侧过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双眸子在荀成脸上停留了一会,才淡淡地开口:“朕知道了。”长乐宫内静的可怕,虽然先前这里也并不怎么热闹,但从未像现在这样,透着一股死气,又或者,是伏玉从心底里的感受。他一只手捏紧了自己的袖口,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正殿,唯一跟着他的苍临也在正殿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只剩下伏玉一个人去面对陈原。陈原正站在大殿正中央,背对着伏玉,仰头专注地看着墙上的挂着的一幅画,听见脚步声时,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朝着伏玉露出一点笑意:“陛下,一路劳顿又回到这里了,你是不是高兴的很?”伏玉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陈原轻笑,抬手指了指那幅画:“这幅画是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画的,画中的风景正是我们府里的后花园。”他隔空在一个位置点了点,“因为先父是太子太傅,太子时常到府里拜访,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meimei。”陈原盯着那幅图,似乎陷入了思绪之中,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嘲讽:“向先父求亲的是他,不顾太子之尊跪在我府堂中信誓旦旦许诺会待我meimei好的人也是他。可是后来呢?一个邢罡的胡言乱语,一个长生不老的痴梦,还有那个,那个邢罡塞到他枕边的萧氏,一国之君坐拥天下,又怎么会还记得年少无知时的誓言?”说完,他直接伸出手将那幅画扯了下来,“这幅画挂在这里太久了,久到连你那个父皇自己都不记得他到底为了什么画它,你们伏家的人,可真的是无情无义。”伏玉对陈原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不知何原因至今不曾婚娶,加上父母早逝,身边只有陈太后一个亲人,几次接触倒也看得出来兄妹关系融洽,而如今陈太后被杀,失去唯一的亲人,让陈原看起来更加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伏玉微微低着头,不敢去看陈原的眼睛,只用余光看见陈原将那幅画拿到手里,看了良久,而后慢慢凑近一旁的烛火。火舌迅速地吞噬了整个画卷,将其化为灰烬,落在地上。陈原盯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才轻声道:“人早就不在了,还留着这画干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手,再抬眼的时候,刚刚眼底隐隐存在的那丝哀伤似乎也消失的无影踪,只剩下伏玉最熟悉的那副笑容,“终于回了宫,陛下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伏玉被迫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陈原,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