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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边的声音沉厚有力,拂得耳根有些酥软,揽住腰身的温热手掌缓缓上移,抚上他暴露在微凉空气里的后颈,若有似无地摩娑着。这是个情人间才有的亲昵姿势,像是溺爱,又像是安慰。或许是这夜歌声过于醉人,又或许是男人难得的温柔,这一刻,不再想摆出那些无谓的挣扎,也无意去理清那些盘绕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只想像少年时代那样彼此依偎,慢慢听完一首歌。也许这样的时分,他内心早已渴望多年,只是一直怯于承认。好一会,于天麟低沉的声音才又在耳边响起:“你不是问过我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出国么?”“为什么?”方严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直楞楞地望着他。男人的脸庞有着近乎危险的英俊,月光削弱了白日里那些冷厉的部分,柔和了有些锐利的眉心眼角,他很少这样当面直视他的眼睛,夜色中,就像望进一口泛起波澜的深湖。不知怎么,他竟有些口干舌燥。有些慌乱地移开眼睛:“算了,不用说了,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这一刹那,他害怕于天麟说出真实原因,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然而,于天麟并没有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用那双每每让人心如擂鼓的双眸注视着他,缓慢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因为你。”一刹那,周围沸腾的人声好像全都凝固下来,简短的三个字就像拨开漫天云雾的光柱,清晰却笃定地闯入耳朵。“你你……别瞎说,你出国关我屁……什么事!”方严瞬时大乱,只觉得血液升温,口干舌燥得厉害,甚至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幸好,舞台上的周鹤声及时拯救了此时措手不及的他。悠远清扬的歌声缓缓落下,话筒一揽,清亮的人声徐徐响起。方严心慌得甚至没有听清周鹤声在台上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周围的情侣纷纷打开一进场就发放给每对情侣的那个蓝荧荧的玻璃罐。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也伸出手,有些哆嗦地拧开盖子,却发现这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瞬间,千万只玻璃罐里的蓝色荧光像深海里的水母一样涌出罐口,如雾气般缓缓升腾到半空,只短短十几秒,整个球场都笼罩在梦幻般的荧光海洋里。啊……全场数万人几乎同时呆住,齐齐仰望天空,惊叹的人声汇成另一种海洋,如潮荡漾……下一秒,歌声又徐徐升起,竟是不带一点伴奏地清唱,“你竟和我一样……”原本清亮高亢的声音忽而转为情人间的低吟,随后数抹琴声,歌声方歇。第56章第56章好一会,方严才从那幽渺的歌声里回过神来,细想歌词,有一句是“一生只爱一个人,一世只怀一种愁”,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却莫名被戳中心怀,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可言表。他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看向于天麟,对方也同样凝视着他,温柔的墨色双眸在微茫的夜色中泛着不可思议的亮度。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狂叫着危险,但意志早就晃悠悠脱离身体,在半空中俯视一切,却又无能为力。温柔有力的手掌缓缓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摩挲,大拇指有意无意地划过略微干燥的嘴唇,以情人间的方式。在那双温柔眼眸的注视下,方严只觉得全身发软,一动也不能一动,有一瞬,他甚至以为于天麟会倾身过来吻他。“跟我走。”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像打破弥漫在空气中的魔咒,随即手被拉住,不由自主地起身。“去哪里?”他心慌气短地跟在后头,脚步却没有半分迟疑。“回家。”男人简短地扔下两个字。“谁跟你回啊,要回你自己回去。”手被紧紧握着,很难挣脱。于天麟转过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害怕了?”忽地血气上涌:“我靠,怕你?走就走。”……十二楼公寓,简洁清雅的布置,依然是熟悉的地方。“不是有话说吗,带我回你家做什么?”方严熟稔地走到一人多高的落地窗前,看向十二楼外面的景色。公寓的地理位置不错,背山面湖,环境幽雅,十二楼的高度足以让星城的夜景一览无遗。过去他们合住的时候,他最爱的就是从这里俯看星海浩瀚的夜色。他忽然有种直觉,回到这里可能是个错误。但不知怎么,每回面对他的不按理出牌,自己总是招架不住。就像现在。“这里也是你的家。”给他倒了杯水,于天麟似乎意有所指。手指揪紧,方严脸上骤然露出一抹伤感,他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下,“你可以换个更好的地方。”以他现在的身家,根本无需像学生时代那样蜗居在这一隅。“住惯了,懒得再搬,”摘下手表,随手松了松衬衫领口,男人淡淡答道,“再说,一个人住哪需要那么多?房子大一点,就空一点。”“怎么,你害怕一个人住?”忽视掉对方眼里隐约的落寞,方严总是不放弃任何与他斗嘴的机会,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两人独处时被无限放大的心跳声。在他身边坐下,于天麟淡笑:“我害不害怕不重要,倒是你,你好像有点紧张。”“谁,谁紧张了?”不动声色地挪挪身子。知道你身材好,但有必要靠这么近吗?“这次演唱会一结束,他们两个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于天麟仰头靠在沙发上,莫名来了这么一句。“什么?”方严翻过身,看着他,“你是说这是周鹤声的告别演唱会?”他几乎是立刻就接收到了于天麟话里的讯息,难怪一向低调的周鹤声忽然会来这么一出。“他俩都是公众人物,在哪都是媒体的焦点,私生活那点事根本藏不住。早几年鹤庭就在国外置好了房产,只等国内的事一处理完,马上带鹤声走。”依然是淡淡的语调,却也有对亲弟弟掩不住的疼惜。“我以为你会想办法让他认祖归宗。”于天麟讽刺地笑了两声:“你认为我还会把他置于我这种境地之中吗?”“你这种境地有什么不好?多少人做梦都想拥有你现在的名誉和地位。”事业有成,荣衣锦食,美眷环绕,这已经是大多数男人毕生追求的梦想了。“这也是你的追求吗?”原本坐在他身边的于天麟身体侧过来,手臂抵住他后面的沙发靠背,以半圈住他的姿势眼光灼灼地看着他。“可能吧,总不能老赖在辰辉。”垂下眼帘,方严不想否认,却也不能肯定。吊儿郎当地混了小半辈子,却很少对什么产生过真正的渴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