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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园子的时候,见他还酣睡着,也就未叫醒他。”“你倒是顾念他,我们那哥几个儿,原先被太傅罚的时候,哪曾遇得你这心好的?”元华打趣了一句,领着谢无陵往庭深处走。“我罚他时,心可不好,只是岐国不曾见。”“我倒不知了,小先生你再厉,能厉害到哪里去?”元华莞尔,脚下的步子快了些,“对了我方才听宦奴儿说,你今日替沈长歇捎了礼物。他人呢?”“哦,听说是去寻我师兄学佛理去了。”谢无陵面不改色地将心里早备好的说辞道来,“他只托我替他捎礼,我没细问。”“你啊,和他礼尚往来倒还好。”元华回头,提点道,“这人,没面上那么简单。能在扶风仅凭一雅阁就站稳脚跟……”谢无陵抬眼对上了元华的眼,元华眼里另有深意,但谢无陵只能意会一部分。须臾谢无陵点了点头,又试探道:“嗯。岐国早知道沈长歇不简单?”元华却蓦地粲然笑开:“我哪能知道啊,不过是臆测。”元华又重迈了步子,将这话题挑开,不给谢无陵试探的机会。扶风这地方,最怕的还是人被人吃透了,重阙尤甚。“好了,不说这个,今日要带你见个人。”“是……岐国新结交的友人?”元华闻言,脚步未停,她顿了顿思索了一下,觉得谢无陵这个定位也说得通,应道:“算是吧。总值得你见见。”“这可折煞了,岐国的友人,该是都值得我拜会才是。”谢无陵冲元华眨了眨眼。元华反是不吃这套的,只白他一眼,评道:“花言巧语。”元华将谢无陵领到了宴厅后的一间画堂,本是待客之用,只是客都聚在宴厅附近的流水畔,这画堂倒是鲜有人迹的模样,又或者说是元华下了令让旁人勿近。但无论上述哪种,这画堂都是现在这般,清净,谢无陵不禁回了头,看了看幽径,抿了抿唇。是喧嚣背后的清净。扶风大多风流客共求的,却只有岐国公主府的这处画堂成就了。元华提裙上阶,谢无陵慢她两步跟来。元华方推了门,就听见屋内忽传来的一阵泠泠笑声换做了一女儿声:“华姐儿,又领了谁来?”谢无陵闻了这熟悉的女声笑了笑,便迈步进屋,冲屋里人道:“长乐。”“原是谢小先生,”长乐正往新盏里添茶,抬头见人来,便将这茶递了出去,同他招手,熟稔道,“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替华姐儿挑花枝。”“昨日在灵荐观里见你,还是清心寡欲模样,还听了好些人说灵荐观里生了神女。”谢无陵抬手接过了茶盏,“怎的今日竟不做那云端人了?”“还不兴得这神女误落了凡尘?”长乐故意嗔了谢无陵一眼,“小先生不帮忙就不帮忙,怎的一来,便数落起我了?”“不敢不敢。”谢无陵连连说着不敢,眼里却没有一点知错的意思,长乐也不同他置气,只哼了一声,佯做了不满。“哪还有你这人儿不敢的事?”但见一人从一旁的书架后蹿了出来,直接接了长乐的话。谢无陵见了那凤首龙姿人,头戴皇家金玉冠,便知是一王孙了。谢无陵的目光在那人那处匆匆晃过,接着做一礼,道:“雎阳主。”“别别,还是叫我阿衡的好。”赵衡连连摆手,止了谢无陵的称唤,“我还没习惯这雎阳主的称谓。”“早晚会适应的。”一陌生男声慰言。谢无陵循声往画堂内看去,不经意见觑了桃花眸。画堂内与门相对处是一露台,立于露台正可观堂后一泓清潭。而那出声的人一身褐衣,不如谢无陵的一席青衫抢眼,偏那风神俊茂的模样,最吸人双目。而那人正倚着露台的阑干,端了杯茶,看向了堂内的青衫郎。至于屋内青衫郎,他也透过了堂与露台连接的那扇镂空雕花的月型玄关看了过去。而后他遥遥举杯向那人,挑了眉头,面含幸然。“原来你在外间啊。”元华上前两步,接过了长乐才替她选好的花枝别在了那玄关的雕花空处,花对着露台上倚栏而立的人,却又与玄关外悬在纱幔下的一处六角铃遥相辉映。本是小雅之趣,却又捎了段温玉软香。那男子似是识雅趣之人,抬手轻轻碰了碰那六角铃,听着央央和铃声,看着玄关内向他招了招手的元华,也将那花枝上待放的新花看在了眼里。他觑了眸,将茶杯放在了一旁,进了堂内,将那花枝取下,掐了下枝,留了花朵,又抓住了元华的腕子,留住了她。待元华微扬首看他,复抬手取了她鸦色鬓发间扣着的一支金步摇,又将新花簪于她鬓发,才道:“它适于这处。”元华当即若食甜杏,眉尾扬了扬。可细瞧这眉眼,里面又蕴了点羞赧。不说谢无陵,饶是长乐这曾有与她同沐一池之谊的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模样。男子不动声色地将取下的那支金步摇收回袖中,移开了目光。谢无陵见元华也未置旁话,遂视若无睹地呷茶。男子嘴边仍噙着笑,目光转向了谢无陵,话却是问向了元华:“今日要带我见的人,便是谢小先生?”“嗯。你识得?”“岐国必是忘了,平之曾让你替我带玉鹿角给姑臧主?”谢无陵低头,若无其事地将杯中茶饮尽。“识得的。”倒是那男子要温和许多,答道。但他见了谢无陵不避讳当着其他两位皇嗣的面谈这山鹿角的事,自然也大方地承认了来:“到底是一来要分去山鹿营半营的兵力的人,自然还是要结识一番的。”“看吧华姐儿,我早说过,这些个扶风城里的一流人物,总该是互相认识的。早先谢小先生不也认识沈长歇么?”赵衡跟着马后炮道。元华闻声剜了一眼赵衡,与此同时长乐也递了眼色给谢无陵。谢无陵道:“不过还是要谢过岐国,让平之得缘可在今日谢过陆将军。之前不知陆将军也归了扶风,不然平之早该过府拜谢的。”“小先生客气了。”陆慎成看向了谢无陵,连忙摆了摆手。谢无陵也跟着“啧”了一声,“可我记得上次散朝会时,听陆老将军说您应当还有几日才归扶风才是。我还和老将军约好那日必去拜会来着。”“其实知我在这处的不过这画堂里的几人……陆家大郎君本应该在归扶风的路上,陆家人尚不知,我居于岐国公主这处,还望先生几日后,在陆家见我时,莫漏了嘴。”谢无陵心知陆慎成出现在这处必然不简单,却不想陆慎成的话成了最好的解释,他以为不简单的事,却最简单。他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陆慎成和赵元华的关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