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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定定地回望他,说出了一句:“我欠你一个抱歉。”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神是诚恳的,只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依然无法撼动分毫。“老二,你什么时候学会道歉了?”因为听到他一句抱歉,冯宇衡显然有些意外,他看着柯冕冷漠的深眸半晌,随后就像突然领悟到一个好笑的笑话精髓一般,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人坐在车里直笑得肩膀发颤,笑得眼镜架都差点从鼻梁下来,笑得平日里俊朗脸上挂着的那个温文尔雅面具逐步裂开。而柯冕仅仅只是看着他,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待到冯宇衡终于忍住笑,干咳了一声,说:“咳,也是,性格这玩意儿是会变的,特别是你被关了这么多年吧,我也被关过,我懂。不过……说实话你变得这么闷sao站在那个天师身边我都差点认不出来哈哈哈……我之前跟老头讲,你猜他说什么?”对于他的问题,近期几次三番被说闷sao的柯冕,保持一贯的闷sao脸,看着他,依然没有给予回答。此时冯宇衡压低了声线,在这个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表演的车厢里一字一句如宣告预言般,说出以下的话:“他说——你这种连真正的自己都不敢拿出来见人的胆小鬼,那个小天师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柯冕那双冰冷透彻的眼眸里有一抹杀意飞闪而过!在那一刻,冯宇衡几乎以为他会动手。然而,这个深沉的,自控能力极强的男人却什么也没做,只是伸手,打开车门。在下车前,他说了一句:“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冯宇衡坐在车内,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也说了句:“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你的要求我拒绝,那只狐狸——我要定了。”回应他的,是一声关门声。-----------------------------------------“仔细洗干净耳朵听清楚了,我们大王的大名叫流玥,他是我们狐族尊贵的王,是我的救命恩人,明白了吧?想当年本大仙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此时阿篱坐在沙发上,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如宝石般,幽然深邃,其实如果它不开口说话,凭这华贵的外表优雅的坐姿,必定能谋杀很多人。当然这很多人里不包括纪冉,纪大帅哥向来是做杀人的那一个,此刻他吐槽了:“你又说你忘了他长什么样。”阿篱不耐烦地用爪子拍了拍脚底下的瓜子:“都说本大仙那会儿就这么小了!就这么小!”纪冉扔了颗瓜子进嘴里,把瓜子当作它狠狠地一嚼:“行,你继续。”阿篱哼了一声,回忆着说:“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他身上的香味,还有他的声音。因为不记得他的长相,他去世多年后我问过我们族的同类,可是他是我们族的禁忌,从来没有人敢提,后来终于有人告诉我——他是我们族最美的狐仙,胜过所有男妖女妖老妖嫩妖。”罗楠听得入神,忍不住说:“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惜那时候没有照相机啊,要是有画像就好了!可为什么他会是禁忌?您不是说他是最尊贵的王吗?”一听到画像,纪冉就想起之前温泉旅行某些不好的回忆,冷冷地说:“有画像也没用,那些古人的审美观都他妈不靠谱,有画像留到今天说不定又是一个李逵,还是狐狸耳朵九条尾巴的李逵。”罗楠没搞懂他的意思,好奇地看着他:“咦?李逵?为什么是李逵啊?”摇了摇头,纪冉严肃地一抬手,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不要问我,关于李逵的事情我无可奉告。”罗楠:“李逵到底怎么了吗?是水浒传里的李逵吗?”此时,被遗忘在一边的阿篱终于愤怒了:“李逵李逵你们有完没完!到底听不听啊!?麻痹的本大仙不讲了!”罗楠赶紧伸手拿起一把瓜子:“阿篱先生别生气阿!您继续讲继续讲!我帮您剥瓜子!”纪冉:“接着说,九条尾巴的李逵救了你然后呢?”“李逵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阿篱……”阿篱说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啊呸!我们大王的名字叫流玥!别他妈误导我!”纪冉无辜地摊了摊手。阿篱:“我们的故乡在北地,大部分时候都在下雪,异常寒冷。我刚出生那一百年的时间里,都是跟他在一起,因为我体质虚弱,要靠他的仙气续命,所以他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和我形影不离,去哪里都带着我。本大仙那会儿什么都不懂,只会在他怀里睡觉,不知道他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罗楠:“李……九尾狐先生是个好人阿!”阿篱点了点头:“恩,如果不是大王从雪地里把我捡回去,本大仙当年要么就病死,要么就饿死,要么就被野兽生吞,所以我的命是他给的。”罗楠一直认真听着,听它说到这里,忍不住皱眉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那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他无论去哪都带着我,可是突然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只留下个王的宝印。那会儿我虽然还小,但因为他常年给的仙气,也有了点灵性,我就循着他的气味去找他,找了三天,才在边境的雪地里找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阿篱顿了顿,纪冉偏头点了根烟,并没有开口催促,而罗楠也没说话,坐在那紧张地看着它,等待它接着说下去,等待着这个久远故事的全貌。过了一会儿,阿篱说了:“我问他为什么离开,他只是说他在等人,也没有跟我说等的是谁。很奇怪,他就这么一直等,一直看着远方,不吃不喝地等。那时候他就是我的全世界,而且作为一个从小就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狐仙,我当然必须就跟他呆在一起,所以他不走我也就不走了。每天我会去找吃的给他,放在他面前,可是他从来不吃。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开始族中经常有人会来劝,那时候他们说的话我听得懵懵懂懂,反正到后来大概是屡试不果,也就慢慢地没人来了,就一直是我们俩。他守着那个人回来的方向,我就守着他。”说完这些,阿篱颇有些不爽地低头吃了几颗瓜子,默默地,罗楠看着它问了:“后来……他有等到那个人吗?”对于这个问题,阿篱深深给予一声冷笑,然后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人由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就这样大概过了八十年,有一次终于我没忍住问他——他要等那个人会不会已经死了?”罗楠:“那他怎么说?”阿篱:“他说……那个人答应过他——三天就会回来。”罗楠:“……”听到这里,纪冉懒洋洋地吐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