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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我便是一句不说又能如何?若真有证据治我死罪……还会等到此刻么?”他语声虽轻,离得近的人却能分辨。说到最末两句,简直有恃无恐一般。气得心兰抬手就给了他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打得金九龄鼻头出血,狼狈得很,不知道牙有没有松动。“你!”金九龄捂着半边脸,话语含混眼神凶狠。回应他的是一拳拳接连不断的拳头。少女挥拳虎虎生风,打得男人从隐忍躲避到嗷嗷惨叫:“是还没证据治别的重罪,但你一个男人乔装打扮,半夜到姑娘家房里,行迹鬼祟还用迷烟……我打你那是为民除害替天丨行道!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这张脸,就该画了像贴满全城的大街小巷……好叫百姓都知道,所谓的天下第一名捕其实是个腥臭老王八!”打到后面犹嫌不够,还上了脚踹,且专往疼的地方招呼:“你想如实交代,我们还不敢信呢!等查到了线索,本姑娘等着看你怎么死!”……好彪悍的女侠。苏梦枕和将他们层层围在中间的帮众同时发出心声,一时竟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算了,死不了的。苏梦枕轻轻咳嗽一声,很冷静地想。他这一咳嗽,倒让教训恶贼到忘乎所以的铁女侠注意到了,以为是在暗暗提醒,于是勉强收手……最后一拳正中肚子,金九龄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像条死狗。——好像真的没收住,有点儿过了。铁姑娘尴尬扭头,在裙摆上搓了搓发红的手。她既停了,苏梦枕自然不会说:没关系,你再打个几百拳到舒服了为止。于是欲言又止,只唤了身边几人将这条死狗先拖下去关押。屏退左右后,面色苍白的楼主靠近了半步,想要确认之前的想法:“方才可见到了可疑之人?”“是有个人曾远远望着这里的动静。”心兰点了点头,认真回道:“那人身法好快,略靠近便转身以轻功逃跑,连是男是女我都没瞧清……无缺他追上去了,只要交手,那人就别想全身而退!”下巴微扬,话语间更是很推崇花公子的武功了。苏梦枕微微叹了口气:“金九龄虽是六扇门中心人物,但还算不得举足轻重,从他身上恐怕问不出太多,只盼能顺藤摸瓜,牵出隐藏得更深的人……”他微微蹙眉,清俊瘦削的脸上有着一种既属于文人又包含侠客的心怀天下的忧心。想到他疾病缠身的躯体,心兰既敬佩又有些可怜……尽管“可怜”二字,是不应当放到苏梦枕这样的人身上的,那简直像是种轻视和亵渎。顿了顿,大约觉得有些话并不适宜对她讲,苏梦枕唇角微牵,换了个话题:“今夜过去,铁姑娘便不必再继续住在金风细雨楼闭门不出了。”他想着,这应当是个教她高兴的话题。她能与心上人光明正大地骑马游街,不必委屈自己缩在某个角落里。金风细雨楼如是、京城亦如是……此间事了,愿这一对璧人快意纵马,畅游天下。但少女并未展现他想象中的欣喜。而是张了张嘴,绞着手指干巴巴道:“其实我在这儿做客挺高兴的……这儿景色好看,床也很舒服,苏楼主你还有那些兄弟们各个是人才……我超喜欢这里的!最多就是跟你师妹温柔不太对付,但现在真相大白,以后她应该也没脸见我了吧。”虽不知缘由,但苏梦枕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是在试图教自己高兴起来,以极怪异的角度——她这些话,无端端让他联想到刑满出狱的囚徒为了陪伴牢里的好兄弟,绞尽脑汁安慰,甚至愿意多被关一会儿。他觉得有些古怪,又觉得有种奇妙的感动。却试探着道:“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将温柔送回洛阳。既喜欢……姑娘不妨再多留些日子?”“啊?这个……好、好呀。”铁姑娘梗着脖子应下。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磕磕绊绊道:“苏楼主应该……不介意多留一个人做客吧?我们可以自备三餐的。”苏梦枕偏头注视着她。在那双寒焰般的黑眸将少女看得有点儿绷不住礼貌微笑时,面色苍白的年轻公子微微笑了。“我也很喜欢铁姑娘住在这里。”他轻声道。“我就知道,苏楼主是个很好客的人!”杏眸弯了起来,给他戴了顶高帽。她已自动地将这话看作是对自己跟花无缺一起住在金风细雨楼的应允。苏梦枕唇边笑意愈深。他又一次感觉到气血上涌想要咳出,这回却不再有一种面对死亡临近却不知自己还能做多少事的争分夺秒的急迫,还有拼了命也势要达到预期的倔强。——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足以令行将就木的人也能感同身受的鲜活魅力,让靠近的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即便无关情爱。“姑娘喜欢,是金风细雨楼的荣幸。但近期却不便,六分半堂正虎视眈眈……”出乎意料的,苏梦枕温声婉拒了她:“待一切了结,铁姑娘跟花公子在京城游玩,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心兰不晓得六分半堂跟金风细雨楼有多少摩擦,是否势成水火,但她很愿意帮助自己的朋友:“我留下的话,也许能帮忙呢?我武功还不错的……你刚才也看到了的。”想到方才毫无招架之力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金九龄,苏梦枕微窘,坚持推辞:“两方结怨已久,也并不至于就要血战一番,姑娘不必担心。”“可是……”心兰还有些疑问。“——既然不便打扰,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往后总有再聚的时机。”温润的公子音自身后朗朗传来。她立刻扭头,还没完全转过身时双腿已奔了过去,欣然唤道:“无缺!”白衣公子静静地站在长廊的阴影里。待少女朝自己奔了过来,他快步迎去。心兰拉着他的手,一边打量一边急急问道:“你没有受伤吧?怎么样,人抓到了么?”无缺公子抬眸看了不远处的苏楼主一眼,缓缓道:“我追上那人以后,曾伤到他左侧肋骨,但他似乎很熟悉地形,一心只想摆脱我。后来还跑到了……青楼。”心兰微微张了嘴,惊讶道:“难道那是个女子?”他二人一见面,便仿佛叫人插不进去。苏梦枕有心想离开,又迫于实在需要收拢消息,轻咳一声踱步而来:“花公子,可能辨认出那人武功是何来路?”花无缺微微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个男子,应当年岁不大,武功更非泛泛之辈,只是瞧不出是何门何派……但江湖上,应当有他的名姓。”“劳烦花公子了。既已伤了对方,六扇门寻人也不至于毫无线索……”顿了顿,苏梦枕又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