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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与往日不同的微妙感触。或许是今夜月色太美,或许是他的沉默太温柔,或许是心兰自己……要知道,人一高兴,很容易便要头脑发热胡思乱想的。她靠近了一步,双手虚虚摩挲着质地温凉的玉笛,突然开口问他:“这首曲子你以前就经常吹的,我现在也模仿学会了大半,可你从没有说起过……它叫什么名字呢?”很久之前她就好奇,他明明会吹好多首不同的曲子,却好似极钟爱这一首。每每低眉轻启薄唇,音质缥缈,铅华尽洗,万壑风生……笛声常常在夜间响起,伴她入眠。他微微垂眸:“年少时所作,并没有名字。”“哦……”心兰点了点头,脚尖轻轻磨蹭着草坪。只觉得有种奇异的气氛萦绕在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有些透不过气,又似是心照不宣的欢喜。又过了好半响。她抬头瞄了他一眼:“你不、不取一个名字吗?”对方沉静的黑眸里,蕴着她看不懂的意味:“你取罢。”铁姑娘本是直白爽利的性子,现下被笼在这样微妙的气氛里,时间久了突然就有些别扭的莫名小脾气:我取就我取,取好了偏不告诉你,也让你好奇得抓耳挠腮才公平!她闭上眼睛思索了一阵子,很快又睁开:“取好啦!”倒像是那天在峨眉山底的破庙里对着神佛许愿。花无缺立在原地,脚跟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只是对着少女灵动又带着期待的目光,轻轻颔首:“……嗯。”浑然没有半点疑惑与好奇的姿态。铁姑娘抿着唇,手上将玉笛捏得更紧。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对方看穿了,一瞬间觉得很没有意思,但又莫名有些恼他了。少女微微撅着嘴:“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名字啊?”白衣公子但笑不语。心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小跳着走了两步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两人已近在咫尺:“你、你可以问我的嘛……”她眨了眨眼睛,双颊鼓鼓的,这副模样瞧在他眼中,很有几分娇憨可爱。少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知道所以不想问,还是不知道但是不好意思问呢?”——其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听着像是在打什么哑迷。心乱了,话自然也乱了。他温声道:“你不说,我就不问。”待你自己想说了我便听,你说了,我便信。铁姑娘蹙了眉,自己把自己绕进去出不来了,又苦恼道:“那你不问,要怎么知道?”若问知道什么,她也不知道。无缺公子眸色渐深,唇角滑出几分笑意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闻言,少女不大信服的模样,瞪圆了眼睛反驳道:“我若不说,那就是天知地知,我知你不……”这番话声音紧绷着,与那破庙中所言如出一辙。他轻轻打断了她的话:“我知。”两人离得太近,不知不觉间她已涨红了脸,咬着唇支支吾吾道:“你……你知……什么?”你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他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腕,略带薄茧的修长手指移过去,给了她充足的选择抗拒的时机……但终于还是触及到了属于少女的白皙柔荑,握在燥热的掌心里。“铁……”他清润的声音微哑。顿了顿,将后头跟着的姑娘两个字吞进喉间。那小手一颤,像是被烫到似的,却没有躲开。手指微动,青葱般的指尖也因用力握紧笛身而发白,惹得白衣公子怜惜不已。“……心兰。”他轻轻唤她的名字,若清泉缓缓流泻。黑如点漆的眸子逡巡她半低着头的羞涩丽容,年轻公子眉宇舒展深情款款,又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不敢唐突。少女气质清澈纯真,长相却明艳动人。颊边染上淡淡绯红时,便如中所说的“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太快了、太突然了……这大大逾越了她的认知,更超出了她想象中的所有可能的场景。她只觉得自己一直被忽视的心跳得很快很快。被他握在手中的掌心亦是汗津津的,又是紧张又是错愕。然而,那隐秘的欢喜同样不可小觑……心兰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一个动作也做不出来。只想抬头静静地注视着白衣公子舒朗清俊的眉目,朝他弯唇而笑……笑意渐盛之时,她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动作快于思考,花无缺反手拥住了心上的姑娘。指尖淌过她披散着的柔顺乌亮的青丝,感受着她轻软的呼吸吞吐在自己耳畔,且空出的一只手还将自己的腰揽得那般紧……他微微俯身,将下颌轻轻靠在心上人的肩颈处,享受着此刻即是永恒般的宁静与愉悦。长睫轻颤,目光之所及唯在怀中而已。而眼底暗藏的惊涛骇浪,尽数潜在温澜潮生的相思无边里……——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他已没在水中,唯有她是救赎。心兰毕竟是个女孩子,有时脸皮也是很薄的;无缺公子更是发乎情止乎礼,恪守界限不敢唐突佳人。然而面上便是不发一言,动作也未曾勾搭纠缠,只几次在不经意间的默默对视,也胜过千言万语了……翌日,白衣公子早早又出了门,他要赴一场约。本是昨日便定下的约定,也是数月之前的规划,更是自小被培养的使命……又或许它一直以来都只是压在心口的重石,只是他不得搬动:——出移花宫,杀江小鱼。人的性命是多么宝贵,又是多么脆弱。自从知道那日客栈遇见的红衫少年便是师父邀月宫主要自己杀的人,他无数次地揣测,无数次地纠结……他当真大jian大恶?我真要一剑刺死他?不,移花宫少主若要杀恶人谷出来的小鱼儿,是根本不需要用剑的。世间之事若都像杀人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么他选择不杀便能天下太平,陪伴铁姑娘游遍山河风光,找到她的亲生父亲,然后……想到此处,他清俊舒朗的玉容微微红了,低眉垂目地望着潺潺溪水入了神,唇边时不时莞尔轻笑。——瞧在踩着点到的小鱼儿眼里,有那么些扎眼。“花无缺,我来啦!”红衫少年撇了撇嘴,高声叫道。说来也奇怪,两人明里暗里拢共也没见上几面,无端端就有点互相看不顺眼的意思。然而真要决一死战……好吧换一种说法,若真要做仇敌,他又实在对花无缺这人恨不起来。总觉得有种奇异的亲近感。便如此刻,小鱼儿凭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