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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止不住地冒火,正好沈姑母提出邀约,她就随姑母来了保宁,想着清净几天。而沈姑母耳闻了卫谚和自家侄女的事儿,她是对卫谚完全不看好,倒不是卫谚品貌有什么问题,只是齐大非偶这四个字,就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了,她是过来人,最清楚一个道理,任何亲事都不能完全寄望于对方的良心。因此她也越发关心沈迟意的终身大事,想给她寻个门第人品差不多的,恰好儿子的好几位同窗好友今次都中了举,她便让儿子频频邀约这些人来府里赏花赏景,沈迟意简直哭笑不得。今儿个保宁有处佛寺建成,沈姑母又带上她和沈若渝,准备去新寺开光祈福,在路上她嗔道“你啊,也别太拘着了,本就是来保宁散心,你这么一日一日地闭门不出,这是散心还是闹心啊?还是觉着我招待不周?”沈迟意只得赔笑:“那倒不是,只是我不喜人多吵闹。”沈姑母再嗔:“你小时候最爱热闹了,怎么一到我这里,你就成了个清静人?”沈迟意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随着她上了马车。新寺里已经来了不少保宁的达官显贵,柳表哥那几个中举同年赫然都在,这些人多是官宦人家出身,最差也是乡绅子弟,毕竟在古代,念书也是门烧钱的差事,只有一位秦举人,身上都是半旧衣裳,袖口还磨了毛边,可见出身贫寒,不过他成绩却是极好,仅次于柳表哥了。柳表哥也和他关系最好,平日多有邀约,上回秦举人去柳府的时候,惊鸿一瞥见到了沈迟意,一直念念不忘,而且知道她曾经出身名门,还是知府侄女,他心下颇为热切。他才在寺中求了道好签,就见沈迟意陪着沈姑母进来了,他双眸微亮,含笑冲沈姑母一行行礼招呼。沈迟意还了一礼,避开他有些热切的目光:“姑母,这里檀香味太浓了点,我想出去透透气,让阿姐先陪着你吧。”沈姑母瞧她真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忙道:“去吧去吧,这里不用你陪着了。”沈迟意走到佛寺后面的竹林里,谁知这时天上却飘起雨丝来,她正要返回屋里,不留神脚下一滑,这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沈姑娘小心。”沈迟意转过头,发现正是那位秦举人。秦举人意识到自己失礼,忙收回手,浅浅一笑:“莽撞了。”他手持一把油布伞,徐徐撑在沈迟意头顶:“我送沈姑娘回去吧。”沈迟意正要道谢,忽然觉着背后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卫谚骑马立在竹林外,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浇的湿透,唇瓣紧紧抿着,面色冷沉,眸中隐隐还有几分气恨委屈。……卫谚原本还一径装样,听说柳表哥的同年都已返回保宁之后,他彻底呆不住了,刚回蜀中不到三盏茶的功夫,便直接带着人策马赶往保宁。他伤口本来就没愈合,这么一番折腾,伤口自然又裂开了,整个人一副惨相,都不必他再费心怎么在沈迟意面前装可怜了。幸好保宁离蜀中只有一日的路程,他又快马急行,终于在第二日天亮的时候赶往了保宁府,柳知府见他过来,万般惶恐地出门相迎:“郡王…”卫谚不耐与他缠扯,往后瞧了眼,也不见沈迟意跟出来,他连日奔波,到现在了连沈迟意一根头发丝也没见着,他又是疲累又是浮躁,冷冷问道:“沈迟意呢?”柳知府心里咯噔一声,忙答道:“回郡王的话,沈家侄女和内子去申通寺进香了,大概傍晚才能回来,您要不要进府等一等,下官…”卫谚压根没听见,一扬马鞭,直接去了佛寺。他万没想到,自己在佛寺找了一圈,最后竟然看到沈迟意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书生就在树林里说话,两人仿佛幽会模样,他心肺都快气炸了。这才几日,沈迟意真的认识新人了?她这就不要他了?!沈迟意没想到卫谚居然会过来,愣了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倒是那位秦举人,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认识卫谚的。他见卫谚容颜俊美,盛气凌人,心头竟然颤了颤,才惊疑道:“这位是…”“他是瑞阳王,是我旧识。”沈迟意瞧卫谚这般气势汹汹,忍不住叹了口气:“秦举人先去别处吧。”免得卫谚作起来,误伤了旁人。秦举人没接触过这等身份的强权人物,卫谚脸色又着实可怕,他不免吓了一跳。卫谚听见她的话,反而更怒,攥着马缰的手微微泛白,声音冷冽地对秦举人道:“本王还没开口,你敢离开一步?”沈迟意挑了挑眉:“既然王爷有话对秦举人说,那我就先走了。”她也当真不留情面,抬步就要离开。秦举人瞧两人这般你来我往的,哪里还不明白?他就是再对沈迟意动心,也没胆子大到和王爷抢女人的地步,脚下生风地跑了。竹林里一时只剩下沈迟意和卫谚,沈迟意冒着雨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拦腰紧紧抱住。卫谚的声音有几分霸道又有几分委屈,从她头顶飘来:“你不准走!”他恼恨地问:“那人谁啊?”寒窗苦读不易,沈迟意怕他脑子一抽跑去针对秦举人,皱眉解释道:“我表兄的好友,出来帮我送伞的,王爷连这也要过问?”她被淋了一头雨,奋力挣扎了几下,伸手去推卫谚:“王爷还不放开我?”搁在往常,她这点力气跟卫谚比自然是不够看的,此时不知道怎么了,她才推了几下,卫谚竟闷哼了声,身子微微晃了晃。沈迟意摸到他腿上厚厚的绷带和渗出的粘稠血迹,忙低头一看,自己掌心鲜红一片,她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和卫谚置气,忙转过身问:“你怎么了?”卫谚说来还真有些戏精天分,见沈迟意面露忧虑,他当即顺杆爬,放软了声音,有气无力地道:“老二出了点事,我前些日子去救他的时候,不慎被毒箭射伤了。”沈迟意瞪大了眼:“毒箭?”卫谚忙道:“毒已经解了,只是伤口一直还未愈合…”沈迟意忍不住皱眉呵斥:“你伤口既然未愈就该在蜀中好好调理,跑到保宁来干什么?若是伤口恶化该怎么办?”他迟疑了下:“我想你了…”他面皮发臊,放低了声音,轻抿了下唇瓣:“想得要命…”他手臂紧紧缠着她的腰,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有些委屈有些气恼:“谁让你跑这么远,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还和别人在林子里卿卿我我的。”卫谚这人,气人的时候让人恨不得抽丫的几嘴巴子,但可怜起来也是真可怜,尤其是一个强势惯了的美人,忽然摆出这幅病弱可怜的姿态,便是铁人也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