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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人实时记录,飞鸽传书回京城。原本关于瘟疫徐宴不愿对苏毓多提。但在苏毓做出了这等有先见之明的举措以后,徐宴惊觉自己小看了苏毓。于是也不瞒着赣州的情况,所有的事情都如实地告知了苏毓。苏毓在收到一封有一封徐宴的信件,确切地了解了瘟疫的具体病症,终于确定了是细菌性痢疾。当然,这是现代医学的说法。在如今的时代尚未有确切的医学命名。不幸中的大幸,对于这种历史上发生过的造成大范围百姓丧命的传染病,苏毓读书的时候确实了解过。细菌性痢疾的传播途径,传播方式,乃至于如何急救,苏毓都有清晰的记忆。拖了记忆力不错的福,苏毓甚至清晰地记得一些治疗药剂的成分。只是她到底并非专业的医学生,能记住治疗药剂的成分已经是极限,各种药剂的分量她却是记不大清楚的。确定了自己能帮得上忙,苏毓便立即做了决断。白皇后拦不住她,只能下令让太医随行。别的白皇后不管,她只命太医除了任何事,一切以长公主夫妇的安危为首要。苏毓在大肆采购了相关药材以后,六月初便启程南下。南下之前,苏毓还将痢疾的传播途径和方氏以至痢疾的急救手段,详细地告知了徐宴。赣南瘟疫的事情传入京城的几日内,京中背地里曾经笑话苏毓离不得人的京中妇人们再说不出话。未雨绸缪,神机妙算到这个地步,聪明才智先不说,胆气和魄力是她们谁都不能比的。如今谁也不敢小瞧这个长在乡野的长公主。妇人们闭了嘴,夸赞艳羡徐宴的人却越发的艳羡起来。苏毓不知外人怎么想,她快马加鞭,尽快赶往赣中。徐宴尚且不知苏毓居然胆大妄为地带着粮食和草药南下。他接到了苏毓的来信,并将信件的内容告知了所有的大夫御医。苏毓的方子给了诸多大夫和御医巨大的灵感。本来只是短暂控制住很快又复发恶化的瘟疫,在明确方子的帮助下,成功遏制住了蔓延的趋势。情况得到好转。不过再是好转,这药方的每个药材的剂量还需要斟酌和实验。而在实验得出准确结果之前,他们带来的药材贮备已经远远不够。从别处采购,短期内又无法运送进赣州。不得不说古代车马的速度是把双刃剑,虽然能延缓瘟疫的传播情况,却也延缓了朝廷的支援。草药见底,意味着救命也只能被迫停止。且不说徐宴为此交心不已,日子一晃儿就到了七月底。徐宴正月中旬的时候南下,这眨眼的功夫,就大半年过去。他每日忙着管控各处的关卡,其实身心俱疲。婺城彻底成了一座死城,婺城比邻的几个城池以及下属村庄百姓情况却不大妙。封城的后果,除了无粮无药,只有等死,还有无尽的绝望。徐宴每日守着这些地方,哪怕再沉稳的性子,内心其实也控制不住焦灼。这一日,徐宴正在防疫大营处理公务,一个带着防护口罩的人急匆匆地冲进大营。烈日的光从窗外照进屋中,徐宴的眼睑下是两团明显的青黑。越是憔悴,他的肤色呈现出玉碎一般的透明白皙。短短大半年的时日,徐宴已经从一个清隽青年书生蜕变成运筹帷幄的徐大人,成了赣州百姓心中的定心针。仿佛只要有他在,他们就不会死。“何时如此慌慌张张?”徐宴的眼睛从公文上挪开,微微抬起头来。来人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才哆嗦道:“大人,长公主携大批粮草抵达赣中。”端坐在窗边神色冷清的徐宴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下来,一双幽沉沉的双眼在这一瞬间犹如被点亮的星辰,散发着光辉:“……你,你说什么?”“大人,”那人重复一遍,“长公主抵达赣中,人在栾城北边的月舞码头。”徐宴霍然站起身,一句话不说,拔腿便往外冲去。第一百七十七章苏毓没想到有一天能在古代体会到偶像剧的待遇。她站在船只的夹板上,眼睁睁看着徐宴骑了一匹白马从道路的尽头一路狂奔过来。哪怕再冷静,那一刻苏毓的心脏都跳得快了些。徐宴身穿一身朱红官袍,不知他何时学会了骑马。此时策马飞奔,衣摆随乌发摆动。苏毓莫名其妙感觉自己的心跟着他发梢一起飞扬。马儿奔跑的过程中他的双眸一直牢牢地锁定了苏毓。马儿穿过幽长的长道来到近前,苏毓将头上的帷帽摘下来,低头不期然与他四目相对。“毓娘……”徐宴的声音仿佛穿越人海来到她的耳边。苏毓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徐宴翻身下马,将缰绳交到随从的手中便疾步绕过人群冲到船上。苏毓歪着脑袋看他,短短半年不见,徐宴的模样似乎又变了些。眉眼之中青涩彻底消失,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坚定。不得不说,徐宴皮相上得天独厚的优势是天生的,哪怕在这样的时刻,他也能清爽干净得仿佛踏风而来。上了船,他疾步走到苏毓的跟前,在她的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你,你怎么会来?”喉咙哽了哽,徐宴的嗓音有些暗哑。他着实没想到苏毓会不远万里来寻他,明明赣州的情况如此危险,她却能不顾安危,当真是……长途跋涉,苏毓瞧着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原本就窈窕,此时看着又纤细了几分。徐宴顾不得身边还有旁人在,一把握住苏毓的手腕便将人拉到一旁。胸腔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他深吸一口气将鼓噪的情绪压下去,沉声道:“毓娘……这个时候在京城呆着多好,作甚要来这个地方!你可知道赣州的疫情有都严重?你这时候过来作甚……”“我来陪你,”苏毓淡淡道,“你在这里,我自然要来。”徐宴的呼吸蓦地一滞,他深深地盯着苏毓,眼神深邃地恨不得将人吸进去。许久,他喉咙的暗哑越甚,拦住苏毓反手就推开了船上一个舱室的门。苏毓冷不丁被他扯到一间屋子里惊了一下,再抬眸,徐宴眼神已经幽暗得都照进不进光:“怎么了?”为了运送物资,苏毓雇了将近十艘大型的货船。目前所在的这艘船是苏毓和仆从一路的住处,徐宴推开的这一间屋子,恰巧是苏毓平日里看书写信的地方。苏毓的生意在急速扩张当中,拖了身份的便宜。她的生意在原本蒸蒸日上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哪怕远在南下的途中,许多事情都需要她来做出决定。说是日理万机未免有些过,但她确实忙起来一刻都停不下来。徐宴抱着她眨眼的功夫便卷到了她的书桌后面,等苏毓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抱在腿上,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徐宴难得有行迹如此放肆的时候,他怀抱着苏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