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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毓丫落水以后性情大变是一件坏事。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一个人久了也会孤独,也会渴望温暖。徐宴并非天生淡漠,只是过于早慧和父母去世,自幼孤独的长成环境促成了他如今吝啬感情的性子。苏毓落水以后脾气变坏了,家里却有了烟火气。徐宴很高兴,因为无伤大雅的吵闹只会让他安心。当然,再淡漠,徐宴也只是个俗人罢了。毓丫将自身收拾得干净,穿戴得妥帖。年岁渐长以后的他以一个男人的眼睛去看,两人朝夕相处的,他自然免不了俗地动了心思。水到渠成的事,日子也蒸蒸日上,徐宴不是个喜欢回忆往昔的性子,甚少将过去的事翻出来缅怀。但他与毓丫之间没有婚书是他的疏忽,这一点他无从辩驳。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膝盖,一下一下的,徐宴心中烦躁不安。慢慢吐出一口气,他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做了就是做了,哪怕他其实知晓规矩,他也确实没有提醒毓丫要去办。不管承不承认,曾经的他,确实就是在心底排斥毓丫。药味儿越来越浓,徐宴解开盖子看了一眼,确定药煎好了便熄了炉子。本想将要倒入碗中,但一会儿还得去严家用饭,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只好将吊罐放小炉子上,温着。徐宴去井边打水洗了手,又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收拾了一下锁门去隔壁严家。严家这边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说来今日从山上回来,去到菜市口之时已经没有菜可买了。索性家里存了一些菜,婉仪又叫严相公去rou铺割了一斤rou回来。简单地做了三菜一汤,这会儿烛光下看着也算色香味俱全。婉仪想着苏毓十之八九是怀了身子,怕她饿着,就在等之时给苏毓盛了一碗汤。徐宴过来之时,苏毓刚好将一碗汤喝下去。暖黄的烛光下,苏毓捧碗坐在凳子上紧锁的眉宇似乎松展了许多。她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一眼,徐宴迎着光走进来,那少有的俊俏皮相俨然在发着光。淡淡地收回视线,苏毓就随婉仪坐下了。徐宴目光落在苏毓的侧脸许久,也跟严相公坐下。夫妻俩在严家用了一顿晚膳,徐宴嘱咐苏毓他告知了先生明日回来,便与严相公一起连夜赶回了书院。苏毓回到徐家,徐家的几间屋子都掌了灯。灶上温了热水,苏毓捏了捏酸疼的肩膀刚踏入灶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小炉子上还温着药,苏毓眨了眨眼睛,心情莫名松弛了一些。一碗药下肚,苏毓拎了些热水回房。简单地洗了个澡,苏毓便上榻歇息了。次日一早醒来,苏毓算着葵水的日子,还有三日,心里莫名有些慌。明明大夫的眼神都给了肯定,她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去白家别庄接人,苏毓难免就显得心事重重。白氏一边手把手教导徐乘风练琴一边便问起苏毓怎么了。夫妻房中的事情,不好往外说的。苏毓便笑说自己身子略有些不适,可能是这段日子累着了。这半真半假的托词,叫白氏皱起了眉头。白氏是打心底喜欢苏毓的,一听苏毓身子不好,二话没说就命芍药去将府上的大夫招来。苏毓连忙要拦,说是今日便去看过大夫了。但白氏还是坚持叫大夫过来。拦也拦不住,她身边的芍药扭身就去请了。白家别庄的大夫说是大夫,其实是宫里的太医。白氏身子骨不算太好,随行都是带太医的。太医以为是主子身子出事儿急吼吼地赶过来。结果来了被白氏一指苏毓,太医目光落到苏毓的脸上,上下打量了苏毓这眉头就扬了起来。跟着白氏出宫的太医,自然是十分擅长妇科的。那太医一看苏毓的脸色,就径自问苏毓葵水可来了。与回春馆的老大夫问得大差不差,但一句话就点醒了在座所有人。白氏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盼外孙不晓得盼了多少年,白皇后如今听到谁有喜都觉得高兴。仿佛在一旁看着也能沾点喜气似的,她惊喜地盯着苏毓的肚子:“这,还是得把个脉吧?”太医自然是要把脉的,号脉比回春堂的大夫还要仔细些。太医的医术自然就要高超许多。明明月份很浅,回春堂的大夫还说十日后再来,他基本就是断定了。不仅断定了苏毓是怀了,还说了与大夫差不多的话。嘱咐她切莫劳累,也不要多思多想。一个大夫这么说,两个大夫也这么说,那是十之八九就是了。低头抚了抚小腹,苏毓心里十分复杂。一旁徐乘风小人家家的竖着耳朵偷听,其实也听懂了。他眨巴着大眼睛蹲在苏毓的身边,也学着苏毓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摸他娘的肚子:“娘,这是有弟弟了?”苏毓:“……你怎么知晓是弟弟?”“就是弟弟啊,”徐乘风不晓得从哪儿学来的话,“想要个弟弟陪我玩儿,就是弟弟。”第七十七章知晓苏毓怀孕,而徐宴人在书院,苏毓身边没人照顾,白皇后便想着留她一道在别庄住下:“左右乘风也是要留在这学琴的。你身子不便,这般留下来就不必再跑来跑去,我这边也能照看一下。还是说,我不过是教乘风学琴,在你那儿便算不得正经师徒?”白氏话这么一说,苏毓也无奈:“宴哥儿说今日便回来,许是一会儿便到家了。”“那,”真要是徐宴回来,也确实不好留苏毓住下。白氏见她怀了孩子神色瞧着却不大欢喜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苏毓勾唇笑了笑:“无事,只是有点突然,感觉来得不是时候。”“啧,话怎么能这么说?有孩子就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儿了。”有时候这人呐,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白氏想到她那个糟心的女儿如今为了求子都开始炼丹了,眼前的苏毓却嫌弃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提到孩子,白氏不免忆起苏毓的出身。不免劝道:“古语有云,多子是福。女子膝下子嗣多,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桩好事。”徐宴的那副皮相和才华,一旦高中,将来少不得有那不矜持的女子扑上来。活在宫里跟女人争斗了一辈子,白氏是从来不小看女子的嫉妒心和手段。这年头,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得好,下半辈子享福。嫁得不好,自己受累不说,连累的子子孙孙受苦受罪。大家族里为了一个好的亲事撕破脸的都有,若当真有那等好的去处,多了是人舍得下脸面去争抢。况且,毓娘的这身份确实经不起推敲。那等眼皮子浅的见到品貌绝佳又底子薄好拿捏的徐宴,可不就上赶着扑上来?“趁着宴哥儿身边清净,多生养几个好孩子是没错的。孩子养得好,立住了,往后你是受用无穷的。”白氏是真心拿苏毓当后辈看,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