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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到杏花楼的门前。这杏花楼是金陵十分有名的点心铺子。里头的桂花糕和绿豆云片糕做得十分好。两人进来时,店铺里霎时间就是一静。尤其此时里头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家,盯着徐宴的眼睛都不晓得眨动了。苏毓快速挑了好几种点心去结了账,然后拉着徐宴出去了。“回吧,”苏毓对这些点心兴趣不大,倒不是说中式点心不好吃,而是她想吃西点,“咱去菜市口买些羊乳和糖回去吧。我也会做点心,自家做的或许乘风更爱吃。”徐宴一个咸口的rou食性雄性动物,对点心都无所谓,点点头:“可。”等两人大包小包回到家,徐乘风就站在严家的院子里门口。这会儿已经不下雨了,他巴巴地往巷子口看。在看到小夫妻俩的身影一瞬间,哒哒地就跑过来:“爹!娘!你们回来啦!”小脸仰着,笑得一脸灿烂。苏毓从没有母亲的自觉,这冷不丁的,还被他这一脸灿烂给晃了下眼。等到徐宴一手提着东西一手将徐乘风拎起来,徐乘风小屁娃子叽哩哇啦地叫唤。父子俩从容地走到自家门边推开院子的门,转过身逆光看着苏毓。西边的霞光披在嬉笑的父子俩肩上,模糊了两人的面孔。苏毓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种似乎真实地走进这个世界的感觉。“娘,你快点!”小屁娃子肚子饿了,知晓苏毓给他带了点心,已经迫不及待,“你快点啊!”苏毓吐出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进了屋,苏毓就将三百五十两银子放进了藏银子的地方。采购是没有动用这三百五十两的。苏毓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存整取零。三百五十两是整数,她就没有动她。这会儿全部放进去,看着满满当当的银匣子,苏毓有种心都踏实的感觉。她撩了一把头发,心情愉悦地从后头转出来。正好徐宴回来就将抱了一手的那些东西搁在了卧房的桌子上。放得随意,苏毓一眼看到里头好几件小衣裳藏着。这也是无奈,不会刺绣也不会缝衣裳的人,什么东西都得买。不过这种衣裳在人家铺子里不好试,苏毓当时买的时候也只是目测了花色。古代的小衣也就那几种,苏毓怕被磨破皮,选得是没有绣花的纯布料的小衣。此时看到便想着买都买回来了,不如都试试看。这厢她刚解开后腰的绳结,脖子上的绳结还挂着。就听到门被吱呀一声从外头推开。徐宴手里端着一叠点心,立在门边就看到小衣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苏毓。后腰的绳子解开了的,他这眼睛从后头看,什么轮廓都一清二楚。他愣了一息,然后下一刻闪身进屋,眼疾手快地关上门去看窗户。窗子是虚掩着的,光透进来,徐宴觉得自己惊鸿一瞥都看到了尖尖儿。年轻的身体在一瞬间着了火。他将碟子往桌子上一放,苏毓就感觉到一阵冰雪之气席上鼻尖。然后她整个人就窝到了徐宴的怀中。苏毓都傻眼了,她呆愣愣地仰头看着突然站到自己面前的少年郎。“你,你……”倒不是她虚,实在是太突然,苏毓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突然进来了?!”徐宴低头看着她,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火花。就像那明暗的星光,一闪一熄,苏毓感觉自己似乎抵到了什么东西,就发现后腰搭上来一只手。“毓丫,”徐宴的嗓音哑了,钻入人耳中,迅速蹿起一阵急火,“你……”那只手挪到了腰窝,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腰窝的软rou。徐宴忽然将人拥入怀中,低下头,唇便抵在了苏毓冰凉的颈侧。脖子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烫了一下,苏毓蚱蜢似的跳出来:“先松开!”抱着她的徐宴很轻易地被她给推开了。那么高大的人被推得直接撞上了后面的柜子,发出嘭地一声响。苏毓蒙圈儿的神志回来了,反手的一只手抵着靠柜子上的徐宴的胸口,眉头就蹙了起来。徐宴鸦羽似的眼睫低垂,覆盖着他整个下眼睑。青黑的影子看不出他眼神,他的头微垂,纱窗投过来的光照着他半张脸,苏毓注意到他那本就红的嘴唇此时红得似血……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苏毓话难得有些干巴巴的:“……大白天的,宴哥儿你要干啥?给我正经点儿!”徐宴忽然勾了下唇角,抬起头。苏毓觉得他此时的眼神有点摄人,仿佛有些压不住暴躁情绪的兽类。但细看,又很平静的样子。苏毓的脸色安静且平稳,他慢吞吞地抬头,将苏毓抵在他胸口的手拿下来,双臂很自然地环过她的腰肢。那自如的手法,仿佛习以为常。低下头,替苏毓将后腰松开的绳子给系上了:“就算在家换衣裳,门窗也记得拴上。”心跳快得炸裂的苏毓呼吸一滞:“……”第三十四章梨花巷子的围墙普遍比较低矮,个子高些的人垫个脚都能将院子里头看得一清二楚。徐家的屋子门窗都是坐北朝南的,换言之,门窗是正对着院子门口的方向。当然,垫脚往旁人院子里瞧的人少,但这般门窗不关好就在屋里换衣裳总归不好。苏毓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闷声不吭地将外衣穿上了。窗户一推开,光照进来,屋里便亮堂起来。洞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风,屋中那逼仄且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就渐渐地消失。桌上还放着刚才他端进来的点心。徐宴将点心推到苏毓跟前:“坐,有个事情要与你说一下。”今日在清风堂之事,徐宴忆起林清宇看苏毓的眼神,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戾气。不过他心中如何想,面上却是一副冷淡淡的模样。抬头看了一眼苏毓,见她衣裳已经收拾好。今日出门编得辫子发髻还完好地盘在头上。短而卷的头发被屋外的光照出一股绒毛感,显得活泼又恬静。吐出一口气,他淡声道:“毓丫,你这些日子在金陵城转悠,可听说过冀北候林清宇?”冀北候?苏毓一愣,这不是今日买下她画的人?“怎么了?”苏毓这些日子在金陵城转悠,都是在看金陵城中各大商铺的客流量和城中畅销的货物品种,以及城中人的购买力。从商是她的初步想法,虽说没打定主意一定从商,但在综合各项条件之前,她必须有个初步的市场调研结果做评估才行。苏毓是极不喜欢一拍脑子就做决定的,她喜欢规划。而做任何计划之前,必须有充足的准备。至于城中来了哪些贵人,贵人如何,她却是不知的。“冀北候林清宇,相貌堂堂,才华出众。年二十有五,家中并无妻室。”徐宴的嗓音有种天然的冷淡,说出口的话,听在耳朵里总叫人觉得意味深长,“并非此人有隐疾,而是此人另有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