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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徐乘风这小子蹙着小眉头站在门边儿,正巴着门框往里看。鉴于这小子昨天的举动,他神情再是可爱讨喜,苏毓也无动于衷。不搭理他,苏毓锁好箱子,越过他便往外走。“你藏东西!”小屁孩儿不说话则以,一开口就让人上火,“我看见了,你偷藏东西!”苏毓木着脸装听不见,脚步都没停一下。小屁孩儿见苏毓不搭理他,小脸当即就气得鼓起来。他蹬蹬地迈着小短腿,越过苏毓冲出门就要去找他爹告状:“爹,她偷偷藏东西!我看见她把一个很大的布包塞箱子里锁起来了!”徐宴正在院子里,听动静就进来了。苏毓眼皮抬都没抬,跨出堂屋,抬脚就去灶房。背篓里除了猪骨和猪下水,还有不少香料。大冬天的,又正巧这么晚了,打算先把东西腌上,明儿做。她前脚刚进,徐宴牵着徐乘风后脚就进来。不知两人进来是想帮忙还是怎么的,苏毓本来不想过问。但看到徐乘风,她突然指着徐乘风问了一句:“这个孩子确定是我生的?”“嗯?”徐宴一愣。他诧异地看着苏毓,不懂她为何这么问:“你,不认得乘风?”说到这,徐宴突然想起毓丫落水高烧烧坏脑子的事儿。虽说早已过去,但他回来了,自然得问一下:“前几日高烧过后,听桂花婶子说,你醒了以后便有些不认得人了?”苏毓本来是随口一问,这会儿听这话就心里一动。她正愁怎么跟徐宴父子俩相处,可不是瞌睡来了正好送枕头?于是点头:“嗯。”徐宴眉头皱起来:“那,我你还认得吗?”苏毓摇头:“虽然不认得,但我差不多也能猜出来。”徐宴不说话了,神情严肃。苏毓却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认得便不认得呗,我听左邻右舍说以前咱俩也没话。十来年里我把你当祖宗,你对我爱答不理。也就是一个屋檐下住罢了。”徐宴:“……”“只有一个问题我不懂。”徐宴眼睛看过来。她指着徐乘风问徐宴,很是不解:“这个孩子既是我生的,为何如此嫌弃我?嫌弃我,看不起我,却对张家姑娘亲近?我昨儿乍一眼看,还以为这孩子是张家那姑娘亲生。”“……”徐宴无法辩驳。乘风确实与母亲不亲。抿紧了唇,他有些尴尬。提到张彩月,正是徐宴回来的原因。事实上,他确实是托了人送孩子回来看毓丫。但托付的人并非张家姑娘。这事儿只能说阴差阳错。徐宴是个有分寸的人,平常很注重规矩。便是再忙,他也不会托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替他看孩子。徐家人丁单薄,除了毓丫,就只有徐宴。徐乘风这孩子平日里徐宴在教。并非嫌弃,而是毓丫百里日要做活,挣钱养家。兼之毓丫不识字,性子也木讷,徐宴不得已才求学之余亲自教导。在镇上,徐宴就近租了张秀才家的屋子。进学忙的时候,便会顺势将徐乘风寄放在先生家中。昨日自然也是将孩子寄放在张先生家里,徐宴还特地跟张家师母打了招呼,把家中钥匙也留下。只是不知为何原本托好的人没替他送,送孩子的人变成张姑娘。但这件事既已发生,徐宴也不好扯出来来回说。张家姑娘毕竟还未说亲,若传出了什么话,那真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他这回回来,原是为了提醒毓丫,叫她莫多说坏人家姑娘的名节。只是苏毓这么问,徐宴反倒没法子开口。苏毓笑了笑:“家里的东西都是他跟他爹的,我碰一下就是偷。为了个蛋,大呼小叫的叫他爹休了我……”徐宴震低头看向徐乘风,脸上有震惊。徐乘风听不太懂,但很会察言观色。意识到气氛不对,眼睛闪闪烁烁的不敢与父亲对视。徐宴见他这般,心咯噔一下,脸沉下去:“你真这样跟你娘说话?”“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苏毓眨了眨眼睛,“他向你告状说我藏东西呢!”“可你就是藏了!”徐乘风不敢对父亲撒脾气,却敢对苏毓横眉冷对,“我看见她把一个包裹藏进箱子里了。不信爹你去看!”“就算我藏了东西,我藏我的东西,与你又有何干?”徐乘风跺脚:“爹!你看她!”苏毓:“呵。”第六章徐乘风自能说话起,便是徐宴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这几年,徐宴听到的别人说徐乘风都是夸赞声。他虽常常自谦,却也一直以自己教出一个聪颖知礼的儿子自傲。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旁人如此辛辣的指责徐乘风,而这个人还是儿子的亲生母亲。提及此,徐宴不由脸上火辣辣的。有些难堪。他脸沉下来,拉着徐乘风便去了书房。不一会儿书房那边传来小孩儿认错的声音。苏毓就没管,端着药一饮而尽。这药一下肚,虽然苦,但一股热气就涌上来。苏毓含了块糖在嘴里,转头给自己做晚饭。灶台的火还是着的,她将藏起来的几个野鸡蛋拿出来。煮了饭,又抓了把小葱,炒一盘小葱蛋。菜端上桌的时候,徐乘风正站在门边儿哭呢。他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瞪着苏毓。不知徐宴是怎么教的,这会儿到是没再大呼小叫地对苏毓不敬了。他站在门边儿,徐宴不知在做什么,人还在书房没出来。他在门边站了会儿,又进来。小孩儿年纪小忘性大。没一会儿就不哭了,绕到桌边看着苏毓。人还没桌腿高,眼睛却很利,一眼看到桌上摆着好吃的。于是也不说话,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地盯着。徐乘风:“我肚子饿了!”苏毓不搭腔,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的饭。徐乘风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见苏毓不搭理他,他脑袋一扭,蹬蹬地跑出去。苏毓看了一眼,没听到开院门的声音,就没管。老实说,虽然刚才跟徐宴说的话有夸张的成分在,但苏毓心里清楚,毓丫的这具身体亏损得确实很严重。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头发稀少干枯,眼白浑浊,肤色黑黄。沉重的劳作和含胸缩背的习惯又造成了严重的颈椎问题和骨架错位。听着好像都是小毛病,但积沙成塔,久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苏毓没打算一口吃成个胖子,解决所有的问题。她现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补充营养。然后再不伤及骨头的情况下,其次才纠正体态。收拾了碗筷,苏毓又去烧了一大锅水。别的她都不着急,但晚上一定得洗澡。在大冷天的,没暖气没电热毯的古代农村,洗个热腾腾的热水澡更有助于睡眠。灶下火没全盖灭,留了点火星子。只要稍微弄一弄就能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