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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别说皇后之尊,要是有人敢这样跟邵循说话,估计早就掌嘴轰出去了,根本不需要她多费什么口舌。但是皇后没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她脾气好,而是她知道真的跟德妃纠缠,若是赢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毕竟身为皇后,去跟妃嫔争执本就是自降身份的事;要是输了则更加难堪——这样折尊,都没办法压服一个妃子,只会让皇后本就不剩多少的威严更加雪上加霜而已。德妃也知道分寸,见皇后不跟她理论,也就撇了撇嘴,没有继续挑衅下去。主人已经到场,待皇后示意可以开始之后,以贵妃和德妃为首的嫔御从座位上起来,一齐向皇后贺寿,接着纷纷送上贺礼。邵循送了一对雕着桂林山水的翡翠炕屏加上一对镶着八宝的玉如意,翡翠颜色鲜翠欲滴,是上乘的材料,玉如意雕工精致细腻,以她的身份算是中规中矩,无功无过。德妃就有些故意寒颤人的意思,一对还算看的过眼去的梅瓶就将皇后打发了。这个就有些尴尬,邵循那个还好,但是德妃也是一品妃位,按照惯例,其余人送礼都不能越过高位,所以早就打听过的妃子都十分为难,要是比这还次,未免太难看了,因此今年送皇后的礼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了那些十分新奇难得,非常罕见,但是单论价格却不高的礼物。之前几年德妃虽多有敷衍,但大体上还过得去,但是去年千秋宴压根没办,到了今年,她的不屑之意竟然明显到没办法装看不见的地步。皇后的目光发沉,但是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今年你们瞧着都是废了些心思的。”众妃面面相觑,对皇后这喜怒难辨的话,不知该答些什么,半晌之后,还是最年长的惠妃犹豫着答道:“能合娘娘的心意,就是嫔妾的福分了。”皇后点了点头,表情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德妃眼神中带着薄薄的冷意。邵循算是这一场小风波的旁观者,非常奇怪,她本该同情皇后,毕竟她到了如此地步,还要被被侧室言语欺辱,在自己的千秋宴上被迫收到这些对她来说带着侮辱意味的礼物。作为妻子和皇后,这其实是很值得同情,在场旁观的其他命妇应该会有不少人对此唏嘘不已感同身受。但是邵循却奇异的感受不到自己对她的怜悯和同情。这甚至不是出于她对皇后是皇帝正妻的嫉妒。邵循万分肯定她了解自己的爱人,皇帝是个念旧的人,就算现在后宫中无宠,或者从未受过宠爱的妃嫔都没有亏待过,只要本分些,他对她们的态度其实很温和,不轻易说重话,该有的待遇从没有克扣,每逢年节的赏赐也十分丰厚,在宫规许可的范围内给了最大限度的自由。除了做不到雨露均沾,将他的爱意分割给每个人以外,能给的尊重和待遇他都已经给了。这只是嫔妃而已,当年追随他的朝臣们就更是如此了,他至今提起前几年故去的靖国公都仍充满了怀念,对其子多有照拂,当年邵循的祖父逝世时,他也是这样对邵循的父亲的。要不是邵震虞自己因为皇子的出生有些飘飘然,皇帝又为了邵循有意敲打,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削邵揆的爵位。而皇后,既是原配,又是年少时就有的情分,即使不爱,也绝不至于对她苛刻至此,更别说二人还共同生育了长女。就算当初意图谋害皇嗣是天大的罪过,这么多年的漠视和幽禁,竟然仍不能让他释然么?这不像是对共患难过的妻子,倒像是对怎么漠视都不解气的敌人。可能人的心本就是偏的,邵循本来不该在没有证实的情况下将一个人往坏里想,但是事实就是她现在不但不同情,还几乎肯定皇后犯了绝对不能让皇帝容忍的错,才会被这样的对待。甚至这个错,曾经深切的伤到了皇帝,让他就算对着邵循也诸多忌讳不想提及。她无条件的相信着皇帝人品,并且下意识的就会思考皇后做了什么,才会引得他反感至此,但是想到皇帝避而不谈和略带阴郁的态度,又会将思绪压下去——若他自己不说,必定是不愿意让邵循知道的,那她执意探究,反而对皇帝没什么益处,引他难堪。就在邵循出神的时候,皇子们已经开始带着家眷去给嫡母贺寿了。吴王赵言栒算是拖家带口最多的,他带着齐氏和二子一女上前,人丁兴旺的让魏王妃十分眼红。皇后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庶子,心里其实很是有几分感慨,当年那个因她一念之差得以孕育的胎儿,竟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她没有因为德妃的不逊而为难吴王,收下了贺礼,勉励几句就放他下去了。到了本该和皇后亲近些的魏王,她却明确表现出了不满——几句话的功夫,她至少谈及了两次和子嗣有关的话题,虽然是对魏王说的,实际上却是在敲打魏王妃。萧氏有十二万分的委屈,下去时不由得看向魏王。赵言杭却神情平淡,没有显出难堪和对妻子迟迟未生育的不满,但是也没有出言安抚。再就是已经是楚王的赵言彬。他自从淑妃被赐死之后就沉寂了下来,不再像以前一样被逼着结交大臣,也没有主动凑上来的人,干脆就落个清闲,按照自己的意愿招了一帮清客,每日沉溺于书画诗词当中,还很有几首诗词流传开来。邵循看过几眼,有几首是难得的上乘之作,代代流传下去应该不难。里面有纯粹描写游乐欢宴的,也有借景抒情寄托哀思的,在这上面他倒是不避讳对母亲的怀念和伤感,也不怕被皇帝看到。皇帝未尝没有读过,也确实不曾为着他缅怀淑妃而训斥责难。楚王妃苗氏则是生了个小皇孙,但是还太小了,就没有抱进宫来。皇后对他们二人的态度跟吴王没什么区别,笑着问候了几句,就叫下去了。再就是已经十岁的六皇子赵言杰,他尚未封王,但是已经有了大孩子的样子,削瘦下来之后果然如邵循所说的那样,跟皇帝很有几分相似,整体来看,应该是几个兄弟里长得最像父亲的,让皇后看着有一瞬间的失神。再就该轮到七皇子了,邵循心头一紧,向外看去,果然到现在也没见到皇帝和儿子的影子。一时没人说话,皇后的目光在今天第一次扎扎实实的落在了邵循身上。“贵妃?”从刚才起邵循就在做着准备,思考着要是儿子赶不回来,应该怎么解释他的缺席才不会被众人当作是炫耀。然后发现怎么说都不行。就算说他犯了错,被皇帝带到两仪殿去训斥都会引起一片嫉羡的目光——毕竟不是谁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