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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赐下来的府邸,上一任主人乃是前朝的王爷。因此,国公府面积甚大,虽然镇国公不好奢侈,但是品级在这儿,这府邸哪怕再简单,也超出了谢大的想象。一路走来,镇国公经过之处,跪了一地的奴婢。规矩甚严,下人们皆低眉顺眼,便连走路也尽量不发出声音。谢大瞧了瞧镇国公,见他面上含笑,向他介绍着府邸事,对此习以为常。他又看了看身后的严真,见她步伐生风,毫无一点儿淑女之相,与这府中格格不入。见此,谢大的心里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来之前,他虽然嘴上同意了严真要退婚,但心中到底是抱着一丝期待。他想着,这感情嘛,都是需要培养的。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可如今,见了国公府这一切,谢大终究还是下了决定。“亲家,这次来京城便住在府中吧。我已经让下人特意备好了院子。”镇国公笑着对谢大道,“边关到底太过苦寒,真儿与业儿成婚后,您一人待在边关也太过寂寞。不若就留在京城,也好让他们尽孝。”秦业眉头皱了皱,严真闻言正想要开口,谢大便悄悄拉了拉她,对镇国公笑道:“国公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早已习惯了边关的生活,京城虽好,到底不是我的家乡。”没等镇国公开口,他又道:“而且这次来,我便是来与您谈一谈阿真与世子的婚约。”“也是,真儿与业儿的年纪都不小了,这婚事是该早日提上日程。我已经让人选了几个好日子,亲家,您有什么意见尽管提。”镇国公笑道。“国公爷,我们这次来是来退婚的。”谢大也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直接便说出了此行的目的。镇国公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道:“亲家,是我们有什么让您不满吗?为什么要退婚?”若不是感念谢大养育了严真,镇国公此刻怕是早已忍不下脾气了。谢大镇定道:“阿真与世子两人都对彼此无意,强行结合,岂不是害了两个孩子?”“可这婚约,乃是多年前便定下的。”镇国公摇头,“岂能说退便退?若是退了,我岂不是失信于人,如何对得起严毅?”“国公爷,在您心中难道这比孩子的幸福更重要吗?”谢大的面色沉了下来,“您可曾问过孩子们的想法?”未等镇国公回答,严真便一个劲儿摇头道:“我不会与秦业成婚的,我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话说得直白,镇国公霎时怔了怔。严真又道:“况且秦业也不喜欢我,两个对彼此都无意的人为什么要强行结合?我爹早就死了,若是他活着,我想他也不会强逼我的。您若是觉得失信与他,那这婚便由我来退吧!”“……这是你的心里话?”半晌,镇国公才出声。严真点头,坚定地道:“秦叔,我不想嫁人,您若是真的想对我好,便如了我的愿吧。”“不是秦业逼你的?”镇国公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秦业。严真皱眉,昂着头道:“他逼我?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没人能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镇国公愣住,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将军。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无论别人如何彷徨,他都一如既往的坚定如初,仿佛这个世上没有能难倒他的事。严真虽是跟着别人长大的,但这性子竟与他像了个十成。沉默了许久,他终于摇着头笑了,“好,我同意了。”严真与秦业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都齐齐松了口气。尤其是秦业,眉目间的凝重登时消散了不少。“不过,这婚事虽然成不了了,但阿真和谢先生依然是我国公府的贵客。”镇国公道,“既然到了京城,不需急着走,不若在京城多逗留一段日子。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可好?”谢大笑道:“那便麻烦国公爷了。”让下人送严真与谢大去休息,镇国公便沉下脸,对秦业道:“跟我来书房。”方到书房,镇国公便突然转过身一巴掌扇在了秦业的脸上。啪得一声,声音响亮刺耳。镇国公常年习武,手劲儿极大,这一巴掌下来,秦业的脸上立时便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很快便肿了起来。“跪下!”秦业头被那巴掌打得偏了偏,闻言未动,只挺直着身子站在镇国公的面前,抬眼看向他道:“儿子无错,为何要跪?”“无错?”镇国公冷笑一声,“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一定要为父一五一十把你做得丑事说出来?!”秦业抿着唇不答。“好,好,你翅膀硬了,这是不把为父放在眼里了。”镇国公冷声道,“我告诉你,即便你与真儿的婚事退了,你与戚氏的事也不可能!”秦业倏然抬头,“为什么?”“她是个寡妇,即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忘了她的身份!”镇国公一字一顿道,“未来的国公夫人决不能是个寡妇,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秦业的心重重地落了下去。如今裴靖成了伯爷,乃是新贵,门第并不比镇国公府低多少。看裴靖的意思,对戚氏这个寡嫂很是重视,怎么可能同意她做妾?“您觉得丢人,儿子却不。”二十多年来,他都是作为国公府世子活着,一举一动都不能出错。他自幼学武,经过了残酷的训练,终于成了金麟卫。他是镇国公的儿子,是那个立过无数战功的大将军的儿子,他做得好了,那是理所应当,做得不好,便是丢了国公府的脸。从未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曾经,他也认为振兴国公府,是他的责任。可如今,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娶一个自己的喜欢的姑娘都做不到。秦业心灰意冷。他并非只是为了戚柒,只是想着这一生都要被这层壳套住,胸中便有一股窒息之感。他曾为了这个世子之位放弃过自己的追求,如今还要再放弃自己喜欢的姑娘吗?“既然如此,那这个世子,我不当也罢!”半晌,秦业突然如此说了一句,镇国公倏然黑了脸色。“你再说一遍!”“儿子说,这个世子,我不做了,也做不起!”秦业目光直直地看着镇国公。“你……这个逆子!”镇国公抬起手要朝秦业扇过去。秦业未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和脆弱。镇国公的手突地顿住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惨白,突然捂着胸口直直地倒了下去。“父亲!”秦业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他。“你给我滚,滚!咳咳咳……”话未说完,便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秦业不敢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