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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下来,“还有一不配呢?”梅德行色愈恭礼愈至,几乎弯腰到地,唯恐公主怪罪一般:“还有一不配,太皇太后说了,国师若执意攀附公主,定让公主折翼,困于浅滩,交出自清军,变成平凡妇人。”也许原话不是这样,梅德行已无法详述太皇太后的原话,但他可以保证意思是分毫不差的。元清濯道:“果然。”是说了这些。“只是姜偃他从来没有想过攀附我,一直以来,不过是我单方面勾引他罢了。”她自嘲一笑,“怎么到了别人口中,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我该感激皇祖母如此高看我么?可惜她想岔了,我原就是个没出息的,为美色所迷也好,怎么说都行,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和国师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今晚明确地告诉了她,他喜欢上她了。迟来的喜欢亦是喜欢,她心里还是那么高兴。只可惜,姜偃大概是被皇祖母挫伤了尊严,接着又被洗脑说他不配,不然他怎能说出他不值得这样的话。她看上的东西,只有她后来自己腻烦了弃之不用的,还没有被逼着说要放弃的。元清濯天生反骨,越是逼迫她,则越是要奋然抗争。敬武尚武,从来不是乖觉温顺的小绵羊。这一点,皇祖母和皇弟应该都非常清楚。“公主……”梅德行劝道。“时辰不早了……”他指了指外头黑魆魆的天色,“切莫再晚了时辰。”元清濯看他一眼,一脚踢翻了一只杌凳,冷冷地抱臂道:“不去!谁爱去谁去!”梅德行一怔,继而神色为难道:“公主这不是让小的们为难么,公主一向是最体恤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去就是不去,天塌下来我也就这话。你去告诉皇祖母一声,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好好商量,谁心里有不满都冲我来,至于动了我的人,那就别想再谈了。”她起身朝内房走去,只留下一串湘帘被肆意狂躁拨动的急促乱晃声。“银迢橘兮,送客人出去。”梅德行在原处停了一下,哀叹自己这曾经的公主府大管家,也沦落到“客”这个地步了。公主素来护短,脾气极硬,如今正是触了她的逆鳞,只怕是不好再久逗留,在两位美婢的护送之下,趁夜离了公主府,回宫复命。元清濯仰头倒在凉席上,迷迷糊糊想着事,这一晚大出所料,太皇太后没有再派人过来。皇弟也没有。好像撺掇了许久的婚事,惹出了这么多热闹,蓦然归于风平浪静了。这一夜又做了一个血淋淋的梦,是无头苏嬴朝姜偃索命,他的指甲已经有三寸长,一把掐住了姜偃的脖子,就在他光洁如腻的颈后掐出了七八个汩汩*出血的指洞……第49章苏公子的棺,是空的……噩梦之中惊醒以后,元清濯背后是冷汗涔涔。她不信鬼神之说,但不知为何,这几次关于苏嬴的噩梦竟是一次比一次真实,一次比一次可怕。迫不得已,她背着全梁都最好用的神棍,找了一个方士到府里来。正是那位堪舆师,人称衡庐道子,他听完公主殿下噩梦之后,断定,公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苏嬴的愧悔以及对姜偃的着紧超过了常态,导致身体失衡,出现梦魇。元清濯对他的解释很服气,其实心里也明白应该是这样的,就问他有没有可解之法。堪舆师建议,病要除根,既然要减轻自身的负疚感,少不得要对亡者做点儿事。这世上很多人都不信鬼神,但不信,也可图心安。元清濯听了他的话后,当即拜托他找一块龙xue宝地,将苏嬴移棺安葬,并连烧一个月的纸钱给他。如今纸钱都已经烧了好几天了,她这噩梦还没散去。元清濯等不了,好在今儿一早,那堪舆师回来了,说他罗盘定xue,找到了一处月精荟萃的宝地,正适合安葬像苏嬴这样的忠臣良将之后。元清濯于是大大松了口气,这就派出了甲乙丙丁去给苏嬴抬棺。甲乙丙丁一走,橘兮后脚就来报,说是胶东王拜见。裴钰来了?元清濯摇头:“不见。”橘兮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带来了新的消息:“公主,他说他已经向太皇太后和陛下说明了,太皇太后也答应了,不再提婚事。”这倒是令元清濯惊讶了,裴钰这厮是转了性,或是另有盘算?她负手在屋内踱步了几圈,对橘兮道:“把人引到大堂来。”橘兮去了,留下银迢为她梳洗更衣。公主在自家时为了方便练功,常常一身短打,发束成一坨,很不修边幅,因此更了身简单的衣裙,人便随着银迢来到了堂上。裴钰在堂上等候已久,见到她来,起身过来唤了一声“小满”。元清濯见他面庞微白,眼下乌青,知他是一夜没能成眠,上次被他痛殴的眼眶,只剩下一圈沿着眉棱的淡淡红痕,已经没什么大碍,她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坐。”说完,她顿了一下,让银迢橘兮等人全都下去,若无吩咐不要入内。等人全部一走,元清濯睨着裴钰,道:“突然不谈婚事是何意?你说吧。”裴钰苦笑一声:“我在你这里都被判了死刑了,我想过了,在这么不依不饶纠缠下去对谁面上都不好看。小满你放心,除非你真的爱上我,不然我再也不提婚事了。”元清濯很直白地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胶东王心上又中一箭,作痛彻心扉状,道:“唉,早知如此,当初你出征时我该留在你身边。”元清濯脸色已经开始不悦,“不要话当初了,没意义。”“嗯,”好在裴钰也认可这一*点,立刻就不再提以前的事了,他抬起眸,道,“但公主你要与姜偃在一起,我不放心。”元清濯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你不放心?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裴钰咬牙道:“公主,我始终觉得,姜偃对公主你还不够喜欢。太皇太后轻飘飘四两拨千斤,他立刻就要与公主你划清界限了,谈何以后挡在你面前保护你?”“我有武艺自保,他一介书生,我要他挡在我前面做什么?是嫌守寡不够快吗?”元清濯拿眼角余光白他,神色很一言难尽。“藏身缩手,实非男子汉大丈夫。”裴钰对这样的男人,极为唾弃和鄙薄。元清濯冷笑:“要是凭着一股热血鲁莽往前冲,失手被擒了成为要挟我的筹码,这种闷头青我才看不上!我家先生是有脑子的人。”“公主……”元清濯乜他:“还有话?”裴钰顿了良久,他的脸上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