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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少女既惊怔又气恼,忍不住跺脚:“我先来的!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撒开他!”元清濯眯了眯明眸,面颊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丽如瑰云。一截儿春水荡波似的小蛮腰拧来扭去,在她心仪的郎君身上胡乱蹭动。少女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神情像要活吞了元清濯一样。元清濯只是觉得她还怪可爱的,愈发想气她,小腰舞得更带劲儿了。姜偃揽住她腰,声音低沉了许多:“别乱扭,好回了。”他对她说话时,好像一点儿都不客气,可却又像是掺杂了太过熟稔才有的纵容。元清濯一下听了话,不扭了,端庄地站好,手臂仍然抱着他胳膊不松开,看也不看那少女,娇滴滴地哼哼:“先生,我们走吧。我怕一会儿又下雨了,你难受。”“……嗯。”当姜偃一眼都没有看她,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经过时,少女终于忍不住了,她歇斯底里地跺脚吼:“你们、你们太不把我放在眼底了!”两人停在了桥下,不约而同地转身。“我爹是四品正议大夫,你们敢这么欺负我!”少女红着眼,底气满满地控诉。元清濯不得不提醒她:“是你主动凑上来的,我们没打你没骂你也没逼你,怎么就成欺负你了?”少女眼眶通红,哽咽着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根本就是一伙儿的……从来没人敢这么拂我的面子,我要告诉我爹去……你们敢不敢留下你们的名字!”元清濯犹豫了下,没决定。姜郎不太喜欢高调,事了拂衣去才是明智选择。姜偃负手停在桥下,道袍博带轻飏,声音冷淡:“在下姓姜,单名偃,草字天师。”那少女如同当场被打了一记闷棍,呆滞不能言语了。京都混的,谁人不知国师名讳?元清濯见他说了,想了想,决意也自报家门,遂温婉莞尔:“在下姓元,贱名清濯,小字白莲花。”“……”第23章先生……沦陷了?朱雀桥边红药明艳丰腴,柔情绰态,不输海客洲那几朵,元清濯下桥后便立刻又为姜偃摘了一朵,含羞默默地送他:“你可不许再不要了。”春风骀荡,细柳牵丝,草木薰香在一片汩汩的流水声里暧昧发酵。黄鹂离了柳枝,飞鸣到别处去了。一朵海棠从梢头零落下来,停在她的鬓上,粉面春荣,娇姿华茂,高贵而瑰丽。她的芍药被一只手接了过去。等了片刻,元清濯都按捺不住有些急了,没想到他还是接了。她欢欢喜喜地抬起明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姜偃。“你收了?不扔?”姜偃的五指微微收紧,蜷曲骨节处绷得有些微疼。“……嗯。”元清濯欢喜无限,玉手从他另一手的掌心滑了进去,随后,便抻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缠地走下去。姜偃只得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公主身后。还停在桥上的少女,如画的朱唇,被牙齿磕破了皮,她无比心怀怨念、不甘,但又只能服气。她无论相貌才华,是哪哪都比不上长公主的。一路步行赏景,颇为畅怀*。元清濯沿途问起了今日在含元殿里小皇帝提的政策:“先生也觉得榷茶可行么。”今日在含元殿他未发表什么意见,沉默寡言,看上去似乎对小皇帝的提议很是认可。不过,她也看出了,他或许有别的心思,怕小皇帝贪功冒进,也想听听姜偃的高见。姜偃却道:“难以说可行。”元清濯一怔,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姜偃也随之停步。长公主把柳眉一蹙,脸上的柔情蜜意和宠溺无边顿时烟消云散,只剩女将军式的凛然叱咤之势,她生得是明艳的调调,但军威甚重,一板起脸来,着实有些威煞。在她的脚边停在步子,他手中还握着那朵花,神色淡然。“你刚刚在含元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说?”她歪着头问他。姜偃启唇:“陛下不会听臣的。”这话,元清濯有些不信,就他所见,小皇帝目前最信任最倚仗的就是姜偃,特地拿话来询问他,难道这不是察纳雅言的表现?姜偃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陛下要的是认可、夸奖、赞叹,是拥趸,而非反对。”元清濯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人。虽然他说的可能有一定道理,但是她并不认为姜偃只是会给小皇帝顺毛的人。“好,你既然说,不是很可行,那你说说理由吧,我姑妄听之。”姜偃凝然,缓慢颔首:“茶叶生意遍布大魏上下,且确实每年都有非常大的盈余,商人哄抬茶价,搜刮民膏。可是这么多年来,百姓都是赚的,种茶不会舍本,他们可以维持生计。也正是如此,茶农的数目短短二十年就扩张了一倍。一旦实行禁榷,增收茶税,必致民怨沸腾。茶马互市可行,但一蹴而就难行,此举动了太多人利益,陛下是为了充盈国库,以充军备,难免不会急功,反而生乱。”听君一席话,元清濯是彻彻底底明白了。有关民怨,其实姜偃已经在含元殿上说过了,虽只是一笔带过,但他是在提醒小皇帝,不要急功近利,以免适得其反。只是以姜偃的处境,确实很难明说。明哲保身,这并不是错。“照先生这么说,文庚寅白得的这个差事,并不是好差事?”如果造成了姜偃所说的那种后果,朝廷要拿决心拨乱反正平息众怒,一定会先杀了文庚寅。姜偃道:“陛下决定不可更改,不是他,也会是别人。”顿了顿,姜偃握住了那朵芍药,嗓音低沉:“臣以为公主,不会在意文庚寅。”确实,文庚寅长得一般,不符合长公主对美男子的期待。但元清濯只是担忧徐嫮。“徐嫮跟我一样,她好不容易捱到了二十才嫁了人,她夫君看起来也挺稳重可靠的,若被当了靶子,实在是很可惜。”姜偃道:“臣以为,公主与徐夫人不睦已久。”“你为什么以为我们不睦?”元清濯疑惑地问他,姜偃一时讷言,无法回答,她摇*着头幽幽道:“我们明明是同病相怜,没人要的可怜人,抱团取暖罢了。”“……”又行了片刻,元清濯有些无法忍耐了:“不行,我现在觉得你说得太有道理了,皇弟这么搞下去,多少老百姓要失去生计,我看国库的事我们要另想办法……”长公主转身要走,回宫去把小皇帝的耳朵揪起来,姜偃握住了她的臂膀,轻轻一带,元清濯没用力量,顺着他的拉扯跌了回去,她愣愣地抬起头,心跳如雷:“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