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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不觉放松下来。此门内的景象,与她们的想象大为不同。若是满地狼藉,是太子府苑中的藏污纳垢之处,她们可能就活不长了。这陶管事口中的贵人想来真的是个贵人。眼前的门扉仅是虚掩,陶管事却过门不入,站在门口廊前,伸手抚平微皱的衣袍,才扬声道:“小的奉殿下之命,给贵人送来两个侍婢。”屋内没有声音。陶管事却也没有再催。等了一会儿,那门扉才被拉开。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隐有薄荷沉香。两个小姑娘垂着头颅,不敢抬眼。印入眼帘的先是一双雪白罗袜。这个贵人没有着履。贵人绕着她们二人走过几圈,似乎是在打量她们。她的裙角随着动作落下,朱红锦缎压褶金丝滚边。贵人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女音轻快,似乎年岁不大。青衣小姑娘率先道:“尚未有名,求贵人赐名。”红衣小姑娘接着道:“求贵人赐名。”贵人又道:“那你们抬起头来我看看,取个什么名字为好?”两个小姑娘抬起头看,终于看清了贵人的面目。她一袭红衣,容色鲜妍,眼波脉脉若水,面目白玉无瑕,唯有额心似乎有一道疤,望之,若一颗红痣。白氏小雨见二人目露胆怯,微微一笑。这是两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她指着青衣姑娘道:“你生得白,就叫雪寻。”又一指红衣姑娘道,“你生得苗条,就叫问柳。”两个小姑娘福身道:“雪寻谢贵人赐名。”“问柳谢贵人赐名。”白氏小雨看了一眼陶管事,“陶管事还有何吩咐?”陶管事立刻躬身道:“小的无事,此际便告退了。”说着,人便退了出去,将木门合上。此刻正是日中。白氏小雨进了屋中,两个侍婢连忙跟上。进屋后才发现,屋中一地绫罗绸缎,散乱地随意扯开,有的早被扯得褶皱不堪,还有几根玉簪摔在地上,碎成几段。屋内陈设简单,出了花厅,便是寝殿。雪寻看过一眼,不敢再看,只问白氏小雨道:“贵人可饿了,奴婢可去膳房取午膳来?”白氏小雨摇摇头,说:“不饿,若是你们饿了,可去用膳。”雪寻哪敢真走,便道:“贵人未穿鞋履,还请贵人到榻上歇一歇,待奴婢把便这地上碎玉拾起来,恐怕伤了贵人。”白氏小雨“嗯”了一声,松开腰间裹带,躺到了榻上。待二人将碎玉拾尽,将绫罗绸缎归拢,雪寻去探榻上的白氏小雨,却见她呼吸清浅,睡熟了,只是眉睫微蹙,似乎是睡得并不安稳。她伸手取下床头的金钩,将床帐轻轻放下。回到花厅,却见问柳捧着几缕残帛四处查看。雪寻低声道:“你在找什么?”问柳轻声回:“我在寻剪子,这样上好的丝帛若是裁剪一番,还可做个小香囊给贵人,只是我四下寻找,这屋中既没有剪子,也没有裁刀,连一根绣花针都没有……”雪寻闻言一顿,拉住问柳,道:“你莫要糊涂,贵人怎么会有这等东西,这丝帛放在柜中即可,莫要乱动贵人的东西,若是她想要几个小香囊顽,我们再做也不迟。”问柳点头,将丝帛收入了立在一旁的矮柜。两人忙过一小会儿便无事可做,只得在花厅外坐了下来。问柳年龄尚幼,心中憋不住话,此刻见四下无人,贵人又在午睡,便犹犹豫豫道:“这廊前庭院,廊后又有粗使杂役去处,提水煮茶,即便做个小厨房也可以。府苑之中为何会有如此自洽的屋舍,又在隐秘之处?为何院门还要落锁?好像就是真要与其余去处隔开似的?”雪寻伸出手指重重地按了按她的眉心,“刚学的规矩就忘了吗,贵人的事不要妄议!”问柳忙去揉额头,“我不问了便是!”雪寻不再看她,只望了一眼紧闭的院门。“我们既来了此处,贵人就是我们的主子,做好差事便是。”直至日落,白氏小雨终于醒了。听到动静,雪寻快步进了寝殿,问柳则去沏了一壶热茶。雪寻在榻边站定,见白氏小雨起身,便撩开了床帐用金钩勾住。白氏小雨问:“我这是睡了多久?”“已过酉时。”问柳端着茶盅进来,“贵人可要喝茶?”白氏小雨伸手,问柳立刻递了上去,又问:“贵人可要用晚膳?”白氏小雨喝了一口茶,摆手道:“不必cao心,很快就会有人送来。”话音刚落,院中便有了动静。问柳探身去瞧,见到一串仆从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十二道菜式在案几上摆开,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白氏小雨从寝殿出来,见到晚膳,只随意地尝过几口,道:“今日的厨子好像换了。”雪寻便道:“今日府苑中近了许多新人,许多旧仆听说都进宫了。”她抿唇一笑,“你们不必站在这里伺候我了,去用膳吧。你们的膳食应该在殿后。”雪寻正要开口,她又道:“你们站在此处,我也吃不下。”问柳犹豫地看了一眼雪寻,白氏小雨狡黠道:“我不会跑的。”雪寻闻言大惊,福身道:“奴婢并非此意。”白氏小雨挥挥手,“你们去罢,我用过晚膳再唤你们。”两个侍婢只得从花厅走了出来,到了殿后小厨房里用膳,只是两人都吃得心不在焉,胡乱扒拉几口,恨不能多长一只耳朵,听一听外面的动静。不过短短片刻,庭院之中果然又有了声响。雪寻和问柳连忙走到廊前去看。只见来人长身玉立,着雨过天青色长袍,腰间裹着玄色锦带,绣四爪龙纹。两个侍婢立刻猜出了他的身份,跪地拜道:“问太子安。”公子易凤目微澜,道:“平身。”从她们眼前掠过,进了房门。房中并无跪拜之声传来。雪寻和问柳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氏小雨放下竹著,抬眼看了一眼公子易,见他自顾自地坐下。她出声道:“雪寻,问柳,进来罢。”两个侍婢立刻进门,见她停著,开始埋头收拾杯盘。两人提着收好的食盒出了门去。被这满室寂静弄得一路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出,到了廊后,问柳才喘了口气,“雪寻jiejie,我们是不是该给太子上杯茶?”雪寻细思片刻,“你且沏一壶新茶。”等到二人沏好茶,往廊前去,那门扉却被合上了。四下无人,太子连一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