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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4

    一见叶凝,便知道吴三一路攻城掠地,少不了林先生从中指点,猜测着晋地生乱,林先生也必是出了大力的,他一向都是以卫家为先,眼下大事不知他心中作何想。

叶凝抬眉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眼笑出几条细纹来:“先生想过要拥立你哥哥。”

卫善一听便知是卫平,她到不觉得奇怪,林先生一向还拿自己当作是卫家的门客,该给卫家出谋划策,当年已经败了,如今烽火再起,他便要为旧主尽力。

可他既然想要拥立哥哥,又为何肯在城楼上竖起“晋”字大旗,卫善一抬眉,叶凝便道:“先生说,这是为卫王尽忠,可后来他又改了主意。”

林先生自晋地起事时,便一心劝说卫敬尧重振旗鼓,这天下不过让秦大牛坐了二十年,再改一个皇帝又有什么打紧的。

“先生说,若是太平年月,雍王确是一位仁主。”叶凝交药碗递到卫善跟前,她吃了半碗粥,肚里有了软食垫胃,再喝药才不伤脾胃,“既逢乱世,便不能奉他为王。”

连那些刺史都想凭着手上的兵力,抬起王旗来一夺天下,秦昰是他们手中的筹码,无人真心实意替他拼杀,秦晏也是一样,论人望论功绩,都是秦昭排在首位。

叶凝说着翘起嘴角,露出笑意来,仿佛觉得林文镜十分孩子气,他不肯抬秦昰,也是因为他虽有一半卫家的血脉,可有一半也是秦家血脉,秦昭可不一样,他虽姓秦,却不是秦大牛的儿子。

林文镜说这些话时,带着十足的意气,他虽不能说大业的江山是秦大牛从卫家手里夺去的,可扶一个不是秦大牛血脉的人来坐帝位,光是想便叫他手中畅快。

“如此大势所趋,各地虽有烽火,却没有举起别的旗帜来,晋王檄文一出,天下响应,光这一桩便胜过旁人太多。”更不必说秦昭的人望了,袁含之投书称与晋王同心同德,倒堵了文人的嘴。

叶凝眼看着卫善喝了药,对她道:“先生还让我来劝你,不必狭隘。”

两人正在说话,一个青色人影闯了进来,卫善一看,竟是沉香,沉香扑倒在她床边:“王妃总算平安,婢子日夜祝祷,只要王妃脱困,纵是折我的寿数,我也甘愿。”

她才接到消息便从晋地赶来,看见卫善哭得满襟是泪,好容易止了泪,将两个孩子的事报给卫善:“公主久侯王妃不至,心中挂念王妃,不肯独自逃脱,王七费了大力气,才将咱们从雍州城带出来。”

一路奔波不算,如意还几次想要回去救助母亲,沉香说着低下头:“咱们实在顾不过来,王七便有些无礼处,还望王妃在王爷跟前多美言几句。”

一车都是孩子,如意不肯听话,秦昰难得教训了她,她心里挂念着卫敬容,不住闹腾王七让派人手回去求母亲,最后是徐太妃出面,一面喝斥她一面流泪不止。

卫敬容过世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晋地去,卫善听了心头一揪,想到姑姑躺在自己怀中离世,泪落如珠:“你放心罢,我不会怪罪王七的。”

沉香松一口气,面上微微泛红,卫善无所觉,叶凝却看出端倪来,往沉香面上扫了一眼,口角含笑。

卫善喝了药,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问道:“城中可有什么百年寺庙,得道高僧么?”她要替姑姑做

法事念经超度。

叶凝知道卫敬容在她心中的份量,细想一回说:“城中有个积香寺,百年古刹,若做法事,提前安排便可。”再寻人给卫敬容写几篇祭文,传扬天下,叫世人皆知太皇太后是被魏宽这个乱臣贼子害死的,讨伐魏宽的人就会更多了,连带拥立魏宽的也是乱党。

卫善在京城中并没能好好守孝,让沉香取细麻细葛来,裁成衣裙穿在身上,使人从香烛店里买来锡箔,叠作元宝宝塔,在积香寺中念经茹素。

既然天下皆知卫太皇太后被魏宽乱军所杀,那么秦昰如意也都听到了消息,一行人从晋地赶到濉州,徐太妃一听见消息便哭晕了过去,等到醒转立时整顿行装来见卫善,要亲自在卫敬容的灵前焚香,发愿为她终身茹素。

如意冲进寺中,抬头先见了母亲的牌位,跟着又看见卫善一身缟素跪在地下,冲过去扑到卫善的身上,张嘴一口咬在她的胳膊上,如意不知卫敬容是为救承佑挡箭而死的,一面咬,一面哭,泪水和血色相融,又腥又咸。

秦昰一把将她抱起,见她还不肯松,一巴掌拍在她背上,秦昰哪会用力,可如意却被拍得松开卫善的胳膊,在兄长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徐太妃从袖中抽出帕子,抖着手替卫善裹在伤处,搂住她不能言语,半晌才问:“娘娘去的,可安然么?”

本来这悲伤已经在危机之中淡去了,此时翻涌心头,卫善身上本就虚弱,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她强撑着给卫敬容念了七日经,人便倒了下去。

大夫替她把脉说道:“如今发病到是好事,若是淤积不发,反会酿成大疾。”

卫善烧得迷迷糊糊,还一把拉住了叶凝的手:“别告诉给二哥,让他安心打仗。”

☆、第355章铠甲

卫善大病一场,身上guntang,似火炉烧水,水烧干了,火却还没熄,烧得她头昏脑涨,梦中咬紧了牙关,嘴里不住呢喃,却无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卫善高烧三日,热度方才退下去,沉香几个日夜守在她床前,一刻都不敢稍离,生怕她病情反复,从刺史府冰窖中取出冰来,凿成小块,浸在水中,绞了帕子搭在她额上。

如意也跟着病了一场,病中不住哭喊,徐太姬将她搂在怀里,不住拍哄,想起卫敬容旧日里唱的歌谣,学着起了个调,她竟慢慢安静下来。

等到如意好了些,能坐起来自个儿吃粥了,徐太姬便抱着她,教她去卫善那儿道歉:“永安公主自小就在娘娘身边长大,辈份是姑侄,情份却是母女,心中悲痛并不比公主少一分一毫,公主该去看看她。”

如意一听便又抽抽着哭起来,扯着徐太姬的袖子,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徐太姬叹息一声,抚着如意的背,蹙起了眉头:“如意听话,咱们一路有多么艰难你也瞧见了,娘娘若是知道你们姐妹不和,必然要伤心的。”

秦昰那日情急之下打了如意一巴掌,打得如意嚎啕大哭,打完了他不住的后悔,如意自小到大,哪里曾受过一星半点委屈,看她病得辛苦,一日要喝三顿药,下巴都尖起来,便满城找她爱的牡丹花儿。

正是花季,濉州城未曾大乱,除了城墙边那一片区域被隔开,百姓还是一样安居,只是到底是战时,花费了许多功夫才找了两盆金边牡丹,摆在她床前。

徐太姬指一指花盆里的牡丹给她看:“你瞧瞧,这可是你四哥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