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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大上几百岁的老祖宗的腮帮子,简直就是恃宠而骄,“说出去我可就是罪人了。”“他们不敢说你。”柳非颜啧啧:“可真是够霸道的,幸好我不是被你霸道的那群人,否则要被气死。”他许久未在老鬼的床榻上睡了,今日也未有什么不适应,一沾枕,两眼一闭,晕了一般睡了十几个时辰。再醒来外头又是一片喧闹。“他们在欢迎你回来。”柳非颜不解:“他们居然还要特别欢迎我回来?我那三百个花瓶都还没赔完呢,还有老阎王的玉雕,玉珊瑚,还有许多没用的瓶瓶罐罐——”“还有花娘的簪花。”“……哦。”他想起刚来那会儿好像是摸了一个姑娘的簪子,结果不见了,可是这有必要特意提起么?他若有所感地往自己头上摸去——果然啊……“肯定很没品味。”他抿着嘴笑。“但是很珍贵。”上头的玉石,透着莹莹绿光。颜朝阳替他取下簪子,用手指顺了顺被睡乱的发丝,取过一把木梳,一梳梳到底,梳进了心里。半个时辰后,他终于从榻上下来了,他不知道他头上顶着的玉簪,象征着地下除了阎君之外最高的地位。于是当他探头出窗外的时候,外头的大小鬼们都惊呆了,这是真的把朝阳大人收了啊!大人真是好宠爱夫人,这么重要的东西都送了出去!在下边儿就开始拍马屁的也不少,人人都捧着一篮子红鸡蛋,大红的缎带也不少,凌空就开始抛,盖了他一头,撒花瓣的一看他们开始了,倒也不甘示弱,风一吹,下雪一般落了满街人一身……零零乱乱,倒是挺喜庆的,比成亲还热闹。柳非颜一直以为大家不过是在后头议论他们几句,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喜欢他,一时感动到无以复加,内心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好人,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啊……居然将朝阳君带成了这样,实在是羞愧。不过这里他确实是想多了,因为大家都很害怕心情不好的朝阳大人会做出什么压榨鬼的事情,想想之前被没日没夜压着轮番上工的日子,大家就也很想去跳一跳河。与夫人学上一学,也许朝阳君心里头会舒服一点儿呢?所以这天大家纯粹是庆祝朝阳大人有个好心情。这一团乱麻的欢迎还未完,他就又被扯回了屋去,窗户一扫一关,很是粗鲁,大家一看便明了。“大家回去吧,大人估计要两个时辰才会放夫人出来。”“我们还有曲儿没唱呢,著名词人写的!都练了半个月了呢!”“那也没办法,我的碎大石也不能表演了,专门从烧窑的那儿骗来的大石板啊。”“酒总该送过去吧。”大伙儿叽叽喳喳的时候,两个人抬着酒缸,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还没准备动身,窗户就又被推开了,先是飞出来一个小东西,接着又飞出来一个……夫人。历史总是不断重演,柳非颜实在是很想哭,为什么这个发簪他碰一下就会乱飞啊!生怕碰坏了忙去接,结果也忘了现在是在二楼,推开窗直接便跳了出去。泡了一身酒。围观小鬼一哄而散——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夫人是不会出丑的!柳非颜气呼呼:“你怎么不早说只有你能碰啊!”“是暂时的,等他熟悉了你的气味之后就不会这样了。”颜朝阳帮他换衣裳,“倒是你这与水的渊源,估计是化不开了。”这才回来多久啊,又是这样。柳非颜重重呼吸一大口,胸腔一片舒畅的感觉真的挺好:“对了,你帮我看看小烟什么时候下来吧,我好去见他一面。”“不去。”嗯?哦——“我怎么觉得酸酸的啊?朝阳大人?老祖宗?”柳非颜叫了他许多次,也没得到回应,“不至于吧,他只是个孩子啊,天冷的时候抱着他总比抱着大黄好吧。”“等他下来就不是孩子了。”老祖宗如是说。“倒也是。”也不知道这回那小子能活多久,可能下来都七老八十也说不定呢,但是现在上面那个世道,有些悬啊。这日,二人正在院里一道酿酒,毕竟成了亲,这酒不能一个人花心思了。小阎君在一旁,看着酒里飘着的一层豆子,眉梢挑起:“真的不会变成一缸大酱么?”“嗯,这坛是送你的,无妨。”小阎君简直不敢置信,说这话的居然是他一直很敬重的朝阳叔父,顿时连反驳都忘记了。“你这家伙,究竟对朝阳做了什么啊!”“你想知道啊?”他斜眼瞟了小阎君一眼,又朝颜朝阳笑得灿烂,十分讨好,宛如一只等着摸头的乖狗狗。朝阳大人心里喜欢,便亲了下去。小阎君一拍脑袋顺便捂住眼睛,真真是不忍直视了,居然,居然变成这样不顾廉耻了啊!在外头大庭广众的!只好灰溜溜牵着狗去玩儿了。“诶,你刚才居然真的那样配合我,真把我吓了一跳。”他肩膀顶了顶朝阳,一幅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也不怕把你那小侄子吓哭了。”“成亲了,我想亲便亲了。”他将花瓣在木桶中压实,取了些清水来。柳非颜立刻离他远了些,颜朝阳不解扬眉。他道:“以防万一。”谁也说不准你这水最后会倒在哪儿。朝阳大人笑了笑,继续做自己的,两人并排坐,倒是有几分小夫妻的样子。“老颜。”朝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这么叫我?”“没什么,就想这么叫,窝心。”朝阳大人手指一点,一朵火花便在他掌心跳动,莹白的火光冷冷的,他一握,便四散成了光点,点了点老颜的肩膀:“再来一朵。”两个人都笑了,颜朝阳干脆也不做了,就专心给他点火玩儿。“如此无聊的小把戏,也亏得夫人能玩这么多回。”“你懂什么,关键不是这个小把戏,你难道没看见朝阳大人看着夫人在旁边陪着他的样子有多开心么?就差笑出朵灿烂的花儿来了。”“你那是什么比方?”“同夫人学的。”柳非颜本以为小烟要过个几十年才能下来,结果没到四五年就又遇见了。“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命数里活不过十八啊。”夭折的小鬼。小烟一把冲进了他怀里,哭道:“我也不要回去了,我也要在这里陪你!”旁边的位高权重者将他拎到一边,小烟这才看清,原来是上次从土里冒出来的男子。“你按规矩,投胎去。”“那为什么柳大哥能留在这儿?”“因为我现在是这个人的糟糠了。”他指了指颜朝阳,“不过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