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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洋洋,宋、李二人皆是面含忧色,只因高江位列百名之内,宋、李二人却是名列百名之外,李显龙更在二百名之外,九成外放出京。徐穆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顾道喜,不多说一句。自己占了年纪轻的便宜,便是能张扬几分,也绝不调以轻心。对方若是心胸宽广之人,自然领受好意。若是心胸狭隘之人,只怕心里不痛快。城门失火,尚且殃及池鱼,更何况自己这条小虾米?“我四人今科同榜,实是可喜可贺。”宋恺年岁最长,最先稳住心神。李显龙也连连点头。此言一出,不只徐穆松了口气,高江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只顾自己高兴,却忘了两位同门。若是父亲在场,少不得回去得吃顿家法。“今日我等大喜,在下做东,两位仁兄莫与我抢,徐贤弟年幼,也莫与我争。”“这请客也分大小?”徐穆鼓着腮帮子,整出一张“幽怨”的包子脸。几人顿时笑开了。一路返回状元楼,掌柜亲自在门前恭迎。满是褶子的脸上更是笑出了一朵花,别有一番喜感。“四位老爷,快请上楼。”听闻客栈出了四位贡士老爷,掌柜的又一次得意于当年自己抢注了“状元楼”这块招牌,这不,文曲星便来了么?对街的福源楼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啊O(∩_∩)O~兴奋之余,不忘吩咐后厨,命掌勺的今天好好亮一番手艺,又打发伙计去城西的酒馆买来上等的状元红,只等徐穆几人回来。“今日四位老爷齐登科,小店也是蓬荜生辉呀!”掌柜的一面笑,一面引徐穆几人入座。“如此喜事,老朽今日做东,特意备下一桌酒菜,还望四位老爷赏光。”高江因此番除了徐穆,名次最高,便带头做东。见此,立时出言道:“掌柜的一片盛情,我等心领。但状元红却不能白喝。”说着,命书童取出十两白银,递与掌柜。眼见掌柜的欲推辞,宋恺笑言:“若是掌柜的不嫌弃,宴后,若有好诗,便送与掌柜,留做纪念。”掌柜心喜,脚步轻快地退下。酒菜上桌,几人兴致大起,均打发走了书童,由他们玩耍。酒酣耳热之际,欲行酒令。徐穆不擅此道,连连推脱。实挪不过,只得唤店家送来米酒。到底年幼,三杯下肚,已是满脸通红。酒宴半酣,徐穆借口耳热出门吹风,忽听见邻间帘中有人闲话家常:“我这族叔,虽是为政一方,在族中却以惧内出名。”“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今上与皇后娘娘也是夫妻伉俪,自古少有。如今中宫诞子,国朝有续,也是一桩美事。前朝万妃乱政,未尝不是因中宫无子,助长其嚣张气焰。”“刘兄此言有理。”“家中小妹也蒙家父赐名:仪华。不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只盼她能为夫家生个大胖小子,日子也能过得舒畅。”“唉,家母也是日日催促,只盼贱内能生出个儿子……”“仪华…”徐穆眸中似要迸出火光,莫不是仪华姐也来到了明朝?孝宗皇后姓张,可是不假!第6章第六章正思索着,宋恺出来寻人,“徐贤弟,快进来!”“宋兄,当今皇后可是名张仪华?”宋恺眼睛一瞪,止住徐穆话头,环顾四周,推他进屋,关上房门,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天子脚下,锦衣卫、顺天府、东厂、刑部……哪处好惹?不要命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皇后名讳!”“宋兄只管告诉我!当今天子仁厚,必不会同我一乡野之人计较。”“好好好,小祖宗!皇后娘娘乃昌国公嫡长女,姓张,名仪华。你没事问这个干什么?圣上与皇后夫妻伉俪,人尽皆知,你可不要自讨没趣,去触她家霉头。便是皇后娘娘仁慈,年前狠狠处置了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兄弟——寿宁侯、建昌伯,也绝不是好惹的!”“宋兄何故慌张!皇后娘娘一介女流,小弟如何与她起了争执。便是寿宁侯、建昌伯,家中也不曾与其有怨。只是有一故人,多年杳无音讯,却发现竟与皇后娘娘重名罢了。”徐穆心中喜悦,只是,若想知道此“仪华”是彼“仪华”,却必须要金榜题名,入朝为官,方有机会查探了。打定主意,徐穆便要告辞。眼见屋内高江、李梦龙二人喝得不省人事,便道:“宋兄,烦劳你好生安顿高兄、李兄。小弟忽然想起尚未往家中送信。半月之后,便是殿试之期,小弟年纪尚浅,阅历实轻,需多加温书。自明日起,小弟便要闭门苦读。若有宴请,还望宋兄见谅。待到金榜题名,小弟定与各位仁兄不醉不休!”宋恺闻言,也郑重神色,“徐贤弟不愧是少年英才!既是如此,为兄也不能落后才是。这里就交给我了。贤弟只管去吧。”回房之后,用过醒酒汤,敷完热巾,徐穆便唤书童:“小天,拿纸笔来。我要写信送回族里。”“天色已晚,七郎一天忙碌,可明日再写。”“不可。今日事今日毕。殿试不远,我明日便要开始闭门温书。信写好后,你自去安排。顺便去城中多买纸张,以备我用。”“是。”书童不再多劝,点亮烛火,侍立一旁。铺开纸张,略略思索,徐穆试着写下一行字,眼见原身记忆仍在,松了一口气。继续落笔:“族长大人安好,后生穆敬禀。穆此番得中今科四十六名……”一封家信,不过二百余字,徐穆字斟句酌,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写就。书童靠在桌旁,小脑袋晃晃悠悠,已是昏昏欲睡。封好信,徐穆心中暗笑,双叩桌面,书童一个激灵。“七郎写好了?”“嗯,去睡吧。”夜至二更,更夫巡夜。敲着更鼓,遇一阵寒风刮过,钻进脖颈,更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仲春时节,却是冷如严冬。乾清宫。孝宗猛地掷下茶碗,左右内侍皆屏住呼吸,不敢抬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堂下一六旬老者端坐,神色不动。“陛下,据回报的锦衣卫所言,宁夏地动,鞑靼趁虚而入,锦衣卫沿路救下了四个重伤、死亡的传信小旗,才发现端倪。可见贼寇早有准备。陛下初临践祚,卫所废弛却是多年之疾,强军非一日之功,我等依然还需暂避锋芒。”老者之言乃是老成之语。“暂避!暂避!我泱泱国朝,百万之军,竟抵不过草原蛮夷。可恨可恨!”孝宗来回踱步,然心中已有思量。“时候不早,来人”一内侍应声。“送刘先生回府,命当值的锦衣卫开道护送。”“老伴”。“在”。“宣牟斌”。“陛下,天色已晚,可明日再宣牟指挥。”“老伴爱护之心,朕知晓。”弘治帝口中叹息道,“然江山不稳,强敌环伺,百姓流离,朕如何心安?”“怎么?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