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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那些病痛悉数安在了自己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自那天以后,肖承祚每天往摘星阁送东西,恨不得把整个内务府库搬到那里。虽然蔺出尘开了口,秀心他们几个却不敢真把东西分了,这事情不吉利,想都不愿意想。肖承祚还惦记着蔺出尘的那句话,隔三岔五派喜公公来打听,都被秀心推了。最后那皇帝终于是坐不住了,偷偷摸摸溜到摘星阁外,还没来得及瞧一眼呢,又害怕被蔺出尘看见,心虚地走了。这一来二去,旁人都难免要说些闲言碎语,肖承祚听似未听,也不觉得跌份儿,就是想着蔺出尘放心不下。玄明宫的人看在眼里,这主子茶饭不思,坐立难安,踱来踱去也没想出个法子,都暗自皱眉。心说这东掌事可真是好手段,明明前阵子都觉得他可有可无了,忽然就连肖承祚的面子都能不给了。冉玉真多少也听说了些,只当蔺出尘是堵着气,也没往他生病上想。肖衍礼却是知道的,可惜被关了禁闭,摘星阁的事没入他耳。不过这宫里真没哪样东西是长久的,摘星阁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不多时便也就被遮掩过去了:不为别的,回鸾台修好了。回鸾台的事得说回到今年春天,冉顺卿那会子刚封相,想在肖承祚面前邀功,就怂恿他修个高台,上面放满各样的鸾鸟铜灯,取“鸾翔凤集,羽仪上亲”之意,名回鸾台。此时国运如日中天,肖承祚发下话去一年,就在储云湖以北拔地而起一座高台,俯瞰皇城,飘飘入云。宫里人也知道肖承祚这阵子心情不好,特地将那庆祝的宴席摆得极隆重,极奢华,肖承祚没那心情,也由得他们去。冉玉真花了些心思,搜罗了成千上万的奇花异草,摆在那高台上,将宴会取名万华宴。如此忙忙碌碌,不觉也到了冬天。蔺出尘的病,自那日之后再不见一丝好,人昏昏沉沉地,没些醒的时候。摘星阁里几个侍女心里都不好过,却又不敢露出太多悲伤,教他瞧着难受。有天下了雪,蔺出尘看着窗外,忽然要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万把字,将自入宫以来的各种事情巨细无遗地记了下来,封好了放在枕头底下。他说若哪天撒手人寰,还需给蔺家一个交代。一转眼又是腊月将至,又是冬雪红梅、歌舞升平。回鸾台上的那些铜灯都点了起来,熠熠烁烁,如星如昼。寒冬腊月里,那高台上却百花齐放,明艳如春。无数纱帐、流苏、裙裾纷飞不止,四周浮着一团薄雾,像天上云。宫里的大小姬妾,均穿着华服,上面是珍珠玛瑙、翡翠玉石,映着灯火,令人目不暇接。肖承祚坐在龙椅上,恹恹的,提不起劲。喜公公叫了他三次,他才茫茫然抬起眼睛,问道:“怎么了?”“陛下,大家等着您赐酒呢!”“哦……”他举起酒杯,心不在焉。“鸾鸟徘徊,盛世不衰。今日赐宫里上下一杯长乐酒,普天同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他肖承祚管谁皆大欢喜!蔺出尘一天不原谅他,他就行尸走rou一天!这皇帝是真动了心,入了魔,发了疯。☆、长乐酒一杯回鸾台热闹归热闹,摘星阁里没有半分喜气。秀心拿着支笔,和霞歌几个在楼下点花帖——肖承祚送来的东西太多,稍怠慢几天,一楼就没处落脚了。“银红缎子三匹,东珠一斛……”霞歌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说陛下赏这些又有什么用?”秀心闻言也放下了笔,房间里寂静得很,就连平日里总端着那把银铃似的嗓子说笑的雪琴都没了声。蔺出尘的温柔、宽仁平日她们看在眼里,如今遭了病痛折磨,心里都不好受。霜笛那姑娘年纪小,前阵子听见那老太医说的话,才知道蔺出尘病得那样严重。霞歌一句话让她不禁又想起往日种种,红了眼眶。“你说,主子会不会……”霜笛抽抽搭搭,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落下来。“怎么会……”霞歌慌忙抽了手绢给她揩,柔声道:“蔺主子吉人自有天相,这些小病小灾的,怎么难得倒他?”“可是……”“哭什么?”秀心板起脸来,“回头让主子听见了又该难过的了。”霜笛闻言立马就咬紧了牙,竟再也不露一点哭声。可这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霜笛十五岁的姑娘,自然是好哄的。可秀心几个看遍了风霜,心里都清楚的很,蔺出尘如今是活一天算一天,也不知挂念着什么迟迟不肯放下。想到玄明宫里那位竟然束手无策,又是一阵唏嘘。原来这天底下竟有帝王也办不到的事!“夜深了,都散了吧。这些东西又没长腿,怕它跑了不成?”秀心开了口,这气氛实在是悲凉过了头,让她都待不下去。“我去看看蔺主子,若是醒了问问有没有想吃的……”雪琴站起来,整了整裙子,“今晚我来看着,霜笛你守明天。”“笃笃笃!”霜笛刚想答话,就听见一阵敲门声。秀心心说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来摘星阁里,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前一前一后站着两个太监,为首那个穿着枣红绣海水棉袍,不咸不淡地说:“秀心姑娘,陛下在回鸾台设下万华宴,赏了宫中上下一杯长乐酒。”他一扬手,跟在后面的就端出一个朱漆盘子,上面不多不少五个白瓷高脚杯。秀心道了声:“谢陛下隆恩。”便让霞歌几个都过来领酒。分了一圈,漆盘上孤零零剩了一杯。“我家主子抱病不能饮酒,这杯就让秀心代劳吧!”秀心言罢就要去取。那太监却挡下她的手,“陛下说了宫里上下,秀心姑娘莫要为难奴才才好。”“这夜深了,如何都看不见的。”“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做不了主的。”“你……”秀心气急,心说这些个奴才见风使舵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冷笑这宫里当真薄情的很,一个个在蔺出尘风光时都将他捧得高高的,现在那位生了重病,却忙不迭落井下石。“这杯酒我会转交给主子的。”“这不看着蔺主子喝下去,奴才于心不安啊。”那太监似笑非笑,一张刻薄嘴脸。秀心气得牙痒,瞪了一双杏眼,“你不要得寸进尺!”那太监刚想还嘴,却听见房里幽幽一声叹:“秀心,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跟人置气?”“主子!”那四个姑娘齐齐喊出了声,连忙去扶他。蔺出尘披着件黑绸棉袍,领口露出一段绯红里衣,他从袖口里伸出的手腕又细又白,仿佛一捏就断。他冷眼看了看那太监,神色睥睨,一如玄明宫里那位。“什么事?”“陛下设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