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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户讨饭。因为小伙子长得周正精神,还是有一两个人记住了他和他的名字。卫源喜不自胜,拉了季六尘同他一起去打听,这一去就是两月有余。在白家镇四周寻访了一番,还真有斩获,一对在白家镇东头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夫妻说他们曾见过卫汀和季三昧,说其中一个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刚挨过揍,另一个漂亮孩子就更惨了,一双眼睛看着不大好,还断了一条胳膊。他们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不仅是因为这两人相貌出众,还因为卫汀手上捧着一个香炉,香炉里点着一线香,老两口当初还回屋讨论了一阵儿,讨论这两人到底是行方的道士,还是招摇撞骗、装神弄鬼的骗子。老夫妻为卫源和季六尘指路,说他们奔东边去了,两人一路追下去,连追两月,终于确定他们连最后的一点蛛丝马迹也给追丢了,只好怏怏地回了家。他们刚一进城,就感受到了镇内灵力的波动,循迹而来,恰好瞧到了周壮士手刃凶器的一幕。两个带把儿见到此情此景,纷纷表示胯下生风,好他妈的冷。周伊人却无心叙旧,把账簿递给了卫源跟季六尘。让他们过了目后,周伊人说:“等明日一早,我得上一趟觉迷寺。”yin妖拿着这本账簿,显然是想要从那位云羊长老那里敲诈些什么来,现在,这个烫手山芋甩到了周伊人手上。她把这本账簿妥善地藏在自己怀中,面色凝重。这东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假装没看到,当然也不可能把它交还给无修楼,否则……只能落得个泥牛入海的下场。兹事体大,她必须得找季三昧商量商量。她回过头去,看向丁宅所在的方向,眉头微皱。周伊人心中清楚,若是她要贯彻她的本心,那么她的安稳日子,怕是要到今日为止了。……头痛欲裂的王传灯自一夜乱梦中醒来,微微睁开眼睛。外面早已是一派天光大亮,屋里却弥漫着一股叫人眼睛发酸身体放软的yin靡气息。房间里绿叶一地,四处沾满了浓霜,王传灯浑身像是被敲碎了又重新拼起来似的,每一寸骨骼都疼得叫人发懵。他皱眉爬起身来,伸了伸手,在身旁摸到了一具正在发高热的身体。王传灯心情复杂地皱了皱眉,面对着那个背对自己睡得云里雾里的小家伙,忍着头痛思索很久,才在一片无序中下定了决心,伸手在绿叶丛中把人刨了出来。……即使是药物作祟,他也要对这棵养大了的树负起责任。小家伙似乎是有所感应,困倦地翻了个身过来。在与他面对面的瞬间,王传灯彻底愣住了。在这当口,长安似乎是感应到正在被人注视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眼里满含澄澈的水雾:“灯爷……”他想起来,可是腰给不上劲儿,一个不察,就软倒在了床上,还好死不死地压到了小屁股。小家伙咬着牙,眼泪都要疼出来了:“……嗯……灯爷……”哼哼的声音特别委屈。王传灯盯着他的脸,肩膀竟然开始发起抖来。声音还是长安的,表情也是长安的,但是,他眼前的长安,却彻底蜕去了属于上辈子季三昧的那层皮。——眼前的,是一张和卫汀一模一样的脸。他太过震惊,以至于根本没能注意到由远及近的几个脚步声,以及门外明显属于卫源的问询声:“……有人在吗?!”第70章人妖(七)绕遍了书房和主卧,也没能寻到季三昧跟沈伐石的影子,卫源有点暴躁:“人呢?大清早的怎么一个喘气儿的都没有?”季六尘捅了捅卫源的腰子,皱眉示意他低声,卫源立刻老实了,绕到季六尘身后,也伸手有样学样地摸了摸他的腰。季六尘恰好被戳中了痒痒rou,打了个激灵:“你干嘛?”卫源:“……没干嘛。”季六尘摸摸腰,偏过头去:“你这个人报复心真重。”卫源:“……”我不是,我没有。……说起来季六尘怎么这么迟钝?怎么跟他哥哥一点儿都不一样?追人追了好几年的卫源,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季六尘,还有那被道袍腰带衬托包裹得曲线分明的腰臀,觉得脑壳痛。季六尘在卫源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快速揉了揉被卫源摸过的地方,一张脸热得有点儿烫手,害他很想去挡一挡。他足够眼尖,在卫源的视线即将落在自己发红的脸颊上时,往王传灯居住的房间一指:“那里头是不是有动静?”本来可以看到季六尘满脸绯色的卫源成功地被分散了注意力:“……王传灯的屋子?”卫源对王传灯的印象非常不好,究其原因,是某次他家的小卫汀颠颠儿地跑回家来,说有个姓王的哥哥想要他,还说那个王哥哥长得温柔得很,就是不如季大哥。卫源费了老鼻子力气,才把卫汀口中的“王哥哥”和那个烛阴城里著名的疯狗王传灯对上号。……小孩子你都拐,你他妈还是人吗。是以卫源对王传灯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事实上,对任何要拐他家宝贝弟弟的人,卫源都在心里的小账本里记着呢,头名状元是季三昧,王传灯就算不是榜眼,也得算个探花。把心里的账本合了起来,卫源对周伊人说:“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他就推开了王传灯虚掩着的屋门。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跟生了根似的钉在了地面上,脚跟比脑袋反应更快,痉挛着哆嗦了两下,舌头才从僵硬中恢复一点点的柔软,勉强爆发出一阵石破天惊的怒吼:“王!传!灯!”……就是因为太激动,不小心咬了舌头,发音没发好,听起来特别像黄窜灯。等周伊人跟季六尘察觉到不对,钻进屋里,两个人的法器已经交过三轮战,火镰和巨剑在空中碰撞,溅出三尺长的光焰,把屋顶生生燎去了一小半。季六尘懵了:“卫大哥,灯……”但当他目光一转,注意到抱着被子,满身种满细密的红肿痕迹的长安,他震惊了。周伊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卫汀?”这个名字无疑是刺激到了卫源,他脸色铁青一片,眼里一把野火熊熊燃烧着,恨不得把王传灯连骨带皮烧个净光净:“阿汀,过来!”长安拉着自己的小藤蔓,咻地一下躲在了王传灯身后,只露出一片绿茸茸的树冠和一双眼角还沁染着红意的眼睛,胆怯地盯着卫源。作为一棵十岁的小树,他还没能理解现下发生了什么,只好拉了拉王传灯的衣角:“灯,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