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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饭,便起身去外间吩咐人准备晚饭。温羡成亲,云惠帝特批了十天的婚假,这十日里,温羡每日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妻子,或是红袖添香窗前作画,或是西窗对弈巧解玲珑,又或是踏春郊游泛舟湖上,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然而过了第十日,温羡重新站在了大殿上,云惠帝就给他派了一桩差事。送嫁。去岁七公主黎朝阳指婚给了北高的二皇子时,定的就是开春三月廿二从信陵送嫁出发去北高。当然,云惠帝指派温羡远赴北高并不仅仅只为了给七公主黎朝阳送嫁,更重要的还是让温羡去探一探北高的虚实。北高虽然地处蛮荒、人口不多,但是除却老弱妇孺,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如今北高虽然臣服黎国,还主动和亲示好,但云惠帝心里还是对其心怀疑虑。温羡接了旨意,神色寡淡,站在朝班里的颜桁看着云惠帝就有些上火了。他的宝贝女儿才刚刚嫁给小狼崽子没几天,云惠帝这会儿把小狼崽子给打发出去,他的小阿姝岂不是要独守空闺了?老皇帝这样做实在不厚道啊。颜桁想要出班说什么,脚下步子还没迈开,就教站在他身旁的卢远道给抓住了手腕拉了回来。卢远道压低了声音对他道︰「陛下这是器重温相叻,你莫要冲动,惹祸上身。」颜桁哼哼道︰「可我女儿…」卢远道笑了笑,以更低的声音对颜桁道︰「趁着温相出门,你把女儿接回家去不就得了?」他摇摇头,喃喃道,「我还巴不得衡阳王也跟着去呢。」这样他就可以把他家阿筝接回家来住啦。「…」颜桁闻言捋了捋胡子,半晌点了点头。这话说得还真有些道理吶。一时之间,反而觉得云惠帝的这一道旨意竟是十分圣明了。下了朝,颜桁还特地站在盘龙柱前等温羡,见着他就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时慕啊,你只管安心送嫁去北高,阿姝我和你岳母会照料好的,到时就让她回家来住好了。」「…」温羡嘴角一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走以后,只留颜姝一人待在温府里他也不放心,倒不如住在武安侯府里好些。而颜桁见温羡答应了下来,立时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看着自家女婿,倒是难得顺眼了,因此便叮嘱他道︰「北高那帮家伙不是只会蛮力的野人,你去了也要万事小心,切不可逞匹夫之勇。」「小婿明白。」颜桁点点头,「一路上保护好自己,全须全尾的回来。」「岳父大人请放心。」翁婿二人一路走出皇宫,到了武安侯府前,颜桁才对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温羡︰「这事回去好好地跟阿姝说清楚。」颜桁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真心喜欢这小子,眼下两个人刚刚成亲,日子正蜜里调油的,温羡就突然要远行,他还是有些担心阿姝的。温羡点了点头,「我会好好与她说的。」回府以后,温羡没有去卧云居,反而直接转去了竹里馆的消息传回到颜姝的耳朵里,令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自打成亲以后,温羡即使有公务需要处理也都是在卧云居的小书房里,今日突然去了竹里馆,颜姝直觉他是踫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可是今日明明是他结束婚假第一天上朝,能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呢?颜姝百思不得其解。第64章小别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卧云居院子里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照婆娑树影稀稀疏疏落于青石小径上。让翠喜留下来看院子,颜姝提着一盏羊角明瓦灯,趁着朦朦胧胧的夜色慢慢地朝竹里馆走去。走过画廊,绕过水榭,穿过龙吟阵阵、凤尾森森的竹林,颜姝一眼就望见竹里馆里那亮着灯的屋子墙上映出的高大身影,不由轻轻地抿了一下唇,随即熄了手上提着的灯火。常信瞧见颜姝过来,还没来得及上前问好,就被她抬手止住了话头。将手上的灯笼交给常信,颜姝提着裙摆步上台阶,而后缓缓地伸手去推书房的门。门是虚掩的,只轻轻地「吱呀」了一声就被推开了。颜姝放轻脚步进了屋,发现她记挂了一下午的人此刻正坐在东窗前的榻上把玩玉笛,好像一点儿也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似的。颜姝没有急着出声,也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先倒了一杯热茶才朝那兀自沉思的温羡走去。汝窑瓷杯落在黄梨木的榻案上,发出极低的一声轻响,温羡甫一抬头,便对上一张隐含担忧的小脸。「你怎么过来了?」话说出口,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屋外竟已是一片漆黑,想来是他回府后许久未归卧云居她担心了才寻过来的。把玉笛放到案几上,探身牵了站在榻边的人儿到跟前坐下,摩挲着她冰凉的小手,他不由道,「更深露重,夜路难行,下次派个人过来就行了。」颜姝笑了笑,仰起小脸看着他,一只手轻轻抬起,慢慢地抚平他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轻声道︰「你这蹙眉,为的是我走了夜路过来,还是有别的烦心事,嗯?」温羡微微一愣,正思量如何开口与她提起自己要远行出门的事,就听见小姑娘又继续说道,「朝堂上的事情我虽不懂,但你若真有心烦为难之事,说与我听也比闷在心里一个人瞎琢磨好不是吗?」闻言,温羡无奈一笑,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下巴轻轻地摩挲着柔软的发顶,叹息道︰「你倒是猜得准了。」一下子就点到是朝事。「其实事情说棘手也不为难,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日了。」颜姝听不明白,手还松松地握着他的衣襟,头却已经抬了起来。她对上他幽深的一双凤眸,不解地道︰「委屈我?」温羡索性也不再继续兜弯子,直接将三月廿二那日要启程赴北高为七公主送嫁一事细细地说给她听,末了,目光只定定地落在她莹白娇美的小脸上。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姑娘面上没有半点儿的不情愿与埋怨之色,反而是眨着一双明亮的杏眼,红唇轻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廿二启程,那岂不是还剩下十天?那足够收拾了。」还剩下??不是只剩下??听起来怎么像是巴不得自己离开呢?温羡被抚平的眉头再一次皱起,危险地眯起眼看向怀里微微垂下眼睫的小姑娘,压低了声音,道︰「听娘子的语气,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为夫的意思?」一下午他都在担心她接受不了自己突然远行,结果反倒是他多心了,温羡的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便低下头抵住妻子的秀额,缓缓地说,「北高离信陵山迢水远,这送嫁一去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回来的。」颜姝愣住,怔怔地看向那近在咫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