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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来此是为了救大庆,更是为了救大将军。”顾言蹊遥遥的看向远方,“既然此事已了,自然是要回京城的。”“你的才华,埋没在后院之中着实可惜。”穆璟叹道。顾言蹊笑了笑,比起刚刚进入草原之时,他已经瘦得惊人,就连脸庞都凹陷了下去。按理说,人瘦到这个地步,便是什么美都没有了。可顾言蹊不同。他消瘦,却有种异常浓烈病态的美感。穆璟眸色暗沉。“殿下,言蹊之前二十年来都呆在太傅府的后院,也无所谓之后会呆在哪里了。”顾言蹊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漠然,“左右不过再活几个月的时间,在哪里都无所谓。”不知为何,穆璟心中一揪,他皱着眉,伸手拉住顾言蹊的胳膊。那袖子里空空荡荡的,胳膊细瘦的就像要断掉,穆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他牢牢的盯着顾言蹊的眼睛,沉声道。“我会治好你的。”“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顾言蹊一愣。他旋即抽出手臂,笑了笑没有答话。穆璟还要再说,却有士卒前来禀报战况。“殿下,被掳走的百姓中还有一百多个人活着,要如何处置”顾言蹊顺势牵走了马头:“将他们妥善的保护起来,若有想要离开这里去往京城的,也可随我一同走”夜色降临之前,仲文琢与何正戚终于回来了。他们至少杀了三万蛮军,因夜间作战变数太多,才不得已回转。清点过战果,除了穆璟的三千骑兵伤亡略多,整个庆军的伤亡还不足三千人,而歼灭的蛮族达到六万余人,可谓是一场大胜。捷报如风一样传到了京城,数万万人齐欢呼,就连病榻上的惠哲皇帝也高兴的能从床上坐起来了。百年来,大庆在与蛮族的对战中节节败退,就连国土都丢失不少,这一次彻底的胜利,来的如此突然,简直就像是梦中一样。这个庞大的帝国几乎全部陷入了梦幻般的狂欢中。恭亲王穆璟、大将军夫人顾言蹊的事迹眨眼间传遍大江南北,成为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新宠。两封假信、裂道奇军,冰封越城,血洗草原这一个个故事被广为传唱,顾言蹊料事如神的形象跃然而生,竟彻底压倒天下士人之名。可在世人津津乐道这位顾公子的绝世智谋与病弱之躯之时,坊间却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流传起他与何正戚的颜色绯闻,这绯闻不知何时,竟传进了边远的北地越城。男子成婚在大庆朝虽并不稀奇,可像是顾言蹊与何正戚这种身份的人,却罕有人与男子结婚。古来与男子成婚者都被视为身份低贱之人,何正戚对顾言蹊的恶劣态度也正来源于此。因此,当这位大将军听到士兵偷偷议论的声音,不由得勃然大怒。穆璟正在房中与顾言蹊谈着边关琐事,他们趁着这段时间战事停歇,要将周围村落伤亡一一登记,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人相互对应,总结成册。何正戚带着一身寒风闯了进来,他看到穆璟在此,紧抿着嘴唇行了一礼。“不知恭王殿下在此,有失远迎,只是下官与顾言蹊还有些私事要谈,却不知殿下能否”穆璟道:“无妨,你二人之事,我自当避嫌。”虽已察觉自己对顾言蹊的感情,但穆璟绝不会做插手旁人婚姻的龌龊事,他心底微微叹息一声,随即起身离开。房间里顿时只剩下这两名本应当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何正戚铁青着脸道:“顾言蹊,你好大的胆子。”“言蹊却不知自己又做了何事。”顾言蹊蹙眉。“何事”何正戚冷笑,“你可知道外面是如何议论我的说我是走后门的兔爷”顾言蹊道:“我这就去解决此事。”“你怎么解决”何正戚音调不由得提高,“全天下的人都在笑话我你难道要带着你那些兵,杀了全天下的人吗”“你可真是自以为是”顾言蹊的动作停下了,他呆愣愣的看着何正戚,脸上终于露出无法掩饰的失控:“你在怪我出征草原若不彻底打倒蛮族,立下功劳,恭王殿下只会被责备,日后还能当他的亲王,你却会被推出去做替罪羊”“我是为了救你啊”男人嘶哑悲痛的声音令何正戚心揪了起来,他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反倒是脑中一热,呵斥道:“顾言蹊,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顾言蹊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他惨然一笑,安静的坐了回去。“我知道了。”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他坐在那里,消瘦的身躯撑不起长衫,竟有种可怜滑稽的感觉。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忽的有一滴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下。何正戚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他终于慌了,可慌乱之中,却脱口而出。“大男人,哭什么哭”“是啊,我哭什么。”顾言蹊捂着眼睛,那青紫的唇瓣却高高的勾起,露出惨然的笑来,“哈哈哈哈,何大将军你说我哭什么”他大笑着,却比哭声更叫人难受。而突然间,这笑声停止了。顾言蹊一声不吭的从椅子上滑落,倒在了地上。何正戚大惊失色,脑子轰的一下什么都不顾了,上前几步将人抱起。“顾言蹊顾言蹊来人来人”咚房门被人踹开,却是一直关注着此处的穆璟。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看了一眼顾言蹊的面色,立刻从怀中掏出药丸,喂到对方口中,又在他的胸口按压起来。何正戚被挤到了一旁。他有点发愣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某种莫名的寒冷从脚底爬上心头。什么时候,他们如此亲密了何正戚最终与穆璟被赶来的大夫一起轰出了房间,他愣愣的看着那紧闭的门扉,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揪得难受,脑子里再也无法去想回到京城之后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奖赏、成就。只有顾言蹊。他的身体怎么样,他的心疾如何,他现在又在做什么。每日沉沉的看着院子里那紧闭的门扉,何正戚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将那个男人,真正放在心里。他那绝世才华,已经超越了他的性别,深深震撼着每一个人。而这份才华,正在为他所用,助他朝着更上方不断前进离开越城的最后一天。仲文琢端着空空的药碗走了出来,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何正戚,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他怎么样”在对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何正戚低声问道。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