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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扫而光，容色焕出新活力，一伸手就拉住了张澜澜，把他往屋里请。一番日常问候后，两人开始谈天说地，楚慎说这些日子以来去的山水，看的风景，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提到杀了哪几个不长眼的恶棍。张澜澜一听风月，二听了血光，笑了笑，开始诉说自己和楚恪那群狐朋狗友的相处日程，他很是不习惯顶着一个艳名走江湖，奈何楚恪花天酒地的名声太过，他也辩也无处去辩。他说得越是无奈，楚慎越是笑声连连，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一会儿的功夫，满屋子都被这欢喜和惬意淹了。可说到了一半，张澜澜却不得不提起一个问题。“三哥……你还未将他下葬吗？”只一句话的功夫，屋子里的气氛就从天光晴好变成了多云转阴，楚慎收了笑，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似乎已经用沉默给出了答案。张澜澜眼见他不愿多说，只能自己把话都提出来。“我知道你还念着他，可燕择已经去了整整两年，你总得让他入土为安吧？”楚慎淡淡道：“他如今躺在潜云洞的冰棺里，没人搅扰，清净自在，何处来的不安？”张澜澜摇了摇头，一语道破乾坤。“我说的不安从不是他，而是指你。”楚慎把茶杯往前一推，好像一点儿也不把他的话放心上。“我这些日子过得忙忙碌碌，大事小事都做了不少，实在再安定没有了。”张澜澜却道：“你越是埋头做事，越代表你放不下过去。”楚慎杀的都是什么人？最难杀的那种恶人。楚慎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别人干不成的事儿？杀这些人，做这些事儿，桩桩件件都是九死一生，他偏要一个人去做，拒绝帮手，不愿求援，可不就是在找死么？他正值盛年，大好将来在前，何故自弃自绝，非得把性命放在刀尖上？还不是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只把翅膀扎在他心上的燕子。“三哥，他死后你消沉了数月，然后就退秦门，远中原，改名迁居，逼着自己游走于生死之间，可这在我看来，比消沉更可怕。”“你若是消沉颓废，至少有一日能醒过来。可你这样逼迫自己，处处冒险，只怕总有一日会撑不下去。”他把话说尽，楚慎只低低一笑：“那就等撑不下去了再说吧。”“什么意思？”“我只有游走于生死之间，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一字一字都是血泪写成，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燕择之死给他的打击多大。这未来本是光明璀璨，他们的结局本是最和谐甜蜜，可惜了一场百尺坠落，折了飞燕的翼，也把一颗guntang火热的心给摔凉了。这世上只会有一个燕择，楚慎也只会爱这么一次。可这个人偏偏就死了，偏偏就在最后关头撇下他，把他去爱人的力气也抽走了。于是想爱也不能，想放下亦不愿，只能这么苦苦捱着，希望有一天他能带着伤口好起来，能记着燕择，又能够去爱上别人。张澜澜只能用最诚恳的语气说：“我们都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也好起来。”楚慎的唇扬了扬，平平淡淡的一丝笑意，仿佛悲与苦都是假的。“你想看我过得好，可我不想在忘掉燕择之后好起来。我若要好，便得一直记着他，若将他轻轻放下，就是把我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都给扔了。”“再者说，一个连心中挚爱都能轻易抛却的人，我是瞧不起的，你能瞧得起么？”张澜澜一时说不出话，楚慎便拍了拍他的肩，憋了半天才想出要安慰的话。“你放心，我迟早会把他下葬，只是燕择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五脏六腑也破了。总得让邪神替他修补身体吧？等修好了，我就把他风光大葬，保准你满意。”张澜澜不忍见他自欺欺人：“可就算你把他的碎骨都修好了，他也回不来的。”“我知道他回不来，可我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错。”“何处有错？”“苏道长说以他的寿数，实不该如此早逝。我总在想，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他的命数变动，早早地就走了。”张澜澜怕他想歪，急忙攥住这人的手：“咱们的命数早就不是原来的命数，你想得太多了。”楚慎没有再反驳，只是叹了口气。送走了张澜澜，没过一会儿他就迎来了第二个客人。这一日可真是热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的还都是他乐意看见的人。两年前的小宗，如今可成了白道上一大红人，他四处斗恶惩jian，帮善助良，满江湖地结交英雄好汉，还混了个雅号——“拈花君子”。楚慎一看见他就上前抱了一抱，从前是怎样他不提，如今的他还就喜欢这样的人。小宗虽有心机，仍懂得说话，知晓分寸，是个极招人喜欢的年轻人。他从不会提让楚慎放下什么人，他只会让楚慎兼顾过去，然后直面未来。谁料这次小宗来，却不是与他谈花赏月，而是带来了一桩大买卖。“三哥，我这儿有一项天大的功名，就等着你去取了。”楚慎笑道：“怎么你也来打趣我？我有什么功名可赚？”小宗叹道：“本来这功名我是想自己去取的，可惜人家嫌我太年轻，不够格，因此只好劳烦三哥了。”楚慎双眉一挑：“连你这样的人物都能被人嫌，这功名究竟是什么？”小宗立刻关紧了门窗，神神秘秘地拉着楚慎道：“朝中有一位大人，想寻一位江湖义士，潜入那北汗王宫。”北汗人在中原投的细作数不胜数，中原朝廷在这方面却落后一步，因此那位大人左思右想，欲寻一身世干净，与朝廷无染的江湖人，与那北汗人相接触。楚慎奇道：“那他们怎么会找上我？”小宗道：“三哥数月前在白鹿山救过一名商人，可曾记得？”楚慎点了点头，他去白鹿山探探当地山寨的气候，没想到途遇一商队遭劫，他出手相救，与商队的护卫一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