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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的抑郁寡欢的模样而担心。"兆鳞!"承昀推门,他想见兆鳞,此时他是如此想见兆鳞,迫切得都失去了理智,忘记他这本辈子都不能看见兆鳞的模样。"承昀,把眼睛闭上。"兆鳞堵住门,他不希望承昀未必了那毒誓,他自己虽从不信鬼怪,但承昀心里会顾忌,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承昀没再推门,他安静站在门外,将双眼闭上。门很快打开了,承昀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揽入怀中,承昀被风雪冻得一身冷冰,他紧紧抱住对方。承昀并看不见抱着他、站在漫天飞雪下的兆鳞,他的仪容并无丝毫的变化,他仍旧是往昔那个的英气焕发的男子,英俊的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是承昀所熟悉的兆鳞。兆鳞牵着承昀的手进屋,一进入里边,兆鳞便将门窗紧闭,将油灯熄灭。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承昀,把眼睛睁开,我将门窗都用黑布蒙上了。"兆鳞笑道,即使承昀睁开眼睛也看不到他。承昀缓缓睁开了眼睛,四周黑漆得没有一丝光线,但感觉却又和闭上眼不同,他那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了前方一个模糊不清的高大影子,他抬手去碰触,他第一次不是一再落空的摸索,而是抬手便摸到了兆鳞。兆鳞握住了承昀的手,将承昀拉入怀中,亲吻承昀。熟悉黑暗的不只是承昀,他在这间黑漆的房间里等了承昀整整两个月。承昀回吻兆鳞,他的吻悲伤而沉痛。他其实想过不要前来,那样兆鳞空等了一年后,便会放弃,那样兆鳞便不需再一年一年的等待,等待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但是他忍不住,他思念兆鳞,若是再也碰触不到他,失去了他,生命太过漫长了,于如此孤寂绝望中他只怕自己终究熬不过去。黑暗中相互为对方脱去了衣物,贴上对方赤luo的肌肤,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沉沉的喘息。这一夜的时间太过短暂,他们紧拥在一起,在黑漆中交合、亲吻、呢喃,不知道外边的天空已经泛白,也不知道夜幕散去,离别在即。在后来,两人相约于木屋的第二年,兆鳞将承昀留至隔日的午时,他们在黑漆中饮酒,弹琴,唱琴歌。屋中只有床底的炭火在冒着零星的光亮,像夜空的星光。而再后来,两人两人相约于木屋的第三年,冬日尚未到,秋日的赏菊刚过,郑王便于落满了药菊的怀庆府中逝去。即使是以出产药材出名的怀庆府也没有药物能治好他长年的旧疾,即使是皇宫里最负盛名的神医也无能为力。那一年,是郑王获得自由恢复爵位的第三年,也是承昀能在父亲身边细心照顾他的短暂三年。那一年,承昀神情哀毁,悲痛郁绝。菊花凋落时,皇帝怀抱年幼的三皇子,神色悲痛的看着书桌上来自郑藩的讣告。除了讣告外,还有承昀所亲笔写的请爵奏折,将爵位请予宗亲。皇帝将三皇子递给皇后,持笔做了批复,他知道承昀心中的哀痛,亦不忍让承昀流落民间。何况请爵是从没有过的事情,郑藩爵位是太祖封赐的,皇帝于情于理都无法允许。得到皇帝的召令后,承昀却没有理会。他离开了藩王府,前往王陵居住。他于王陵外筑了木屋,日夜守护着王陵。自大丧那日后,承昀身上的麻衣白布便没换下,每日在祭殿里静跪,时常到深夜才被留叔劝去休息。那时留叔也已经年老了,白发苍苍,他自愿当守陵人,每日都为陵园打扫,点灯。郑王刚去世时,若不是庆祈在承昀身边寸步不离,苦苦相劝,承昀只怕会在最初因为哀痛而死去。他几乎不吃东西,每日跪在灵堂前,像石像一般,动也不动。承昀心里的悲痛与愧疚是无法言语的,他如何不是个罪人,是他违背了誓言,才遭此惩罚吗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他为了自己的私念,甚至连子嗣都没有。或许是极至的悲痛便没有了泪水,在最初跪于床榻下,如崩溃般的嘶心裂肺大哭后,承昀便安静得仿佛已死去。父王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多少违背常伦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的儿子以他的生命发了什么样的毒誓,自己如何能做出这样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帝曾一再派遣使臣前来安抚。使臣三次带来皇帝的书信,后来皇帝在信中口吻严厉,斥责承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他父王如何安眠,他这样非但不是孝道,反而是不孝。承昀被痛斥了一顿,人也才从最初几日的万念俱灰中恢复了些许理姓。只要不因为太过愧疚而去揽罪过,静下心想都知道并不是因为毒誓。承昀的父王在囚禁生涯里便身体虚空,那是旧疾,即使恢复自由后,也调养不回来。或说天道不公,他命中注定只有这么多年岁可活。其实这些年来,宗室中不时有婴儿夭折的事情发生,不是一个两个,皇帝自己头两个儿子都没活过五岁。即使是皇帝的兄妹中,不也有好些个没有活到成年,甚至是成年后没几年便没了,这是个很不祥的征兆。但此时的承昀心中并无没有去想其他事情,他沉陷于悲痛中,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郑王弥留时,曾握着承昀的手,说的是那年菊花宴后的漫步于晚秋山野时的话语。"昀儿,你应诺为父,这一生恬静恣意,无拘无束,有一人相伴左右,皓首偕老。。。如此。。。为父心满意足,再无牵无挂。。。"承昀泣不成声,无法应答,只能猛点头。郑王抓紧承昀的手,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那是郑王最后一次清醒的时候跟承昀说的话,他在睡梦中逝去,脸上带着安详与安详.第二十六章承昀的日子如常,他几乎不说话,总是一身麻衣守在父亲墓边,风雨无阻。他自从郑王去世那夜嘶声嚎哭后,便不曾再哭泣过。或许哭出来会好受些,他心里的愧疚与痛苦会少些。冬日来了,天上下着纷扬的雪,滴水成冰的午后,承昀如墓前方站立的石像般伫立在墓边,一动不动。他不是像其他丧父的宗族子弟那样去能挡风避雨的祭殿里祭拜,他只守在墓碑边,那高大的墓包中,葬着他的父王。在这里,他陪着他去世的父王两个来月了。见下雪了,庆祈拿了件氅衣披承昀肩上,他冷得直哆嗦,但承昀却像是无知无觉那样。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