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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就走了,他还得去吩咐个嘴巴密实的仆人去抓药。可兆鳞哪闲得住,人出了起居室,就到院子里走动。走著走著,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他以往读书的书阁。书阁里,本家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都在书阁里背书,那教书先生一手持著书卷念句子,一手弯到身後,手里抓了把板子。兆鳞见这情景,想起了他年幼时读书的情景,便笑了。他靠著窗外坐下,听著稚气的读书声,望著庭院里的花草发呆。"状元郎,骑高马。。。"庭院里两个幼小的孩子念著歌谣,一人跨著一头小竹马。兆鳞见其中一个孩子就他大哥的幼子,也是他昨日扛肩上的孩子,便走了过去。"小叔是状元郎吗?"那小孩见兆鳞过来,抬头稚气地问兆鳞。"小叔不是,日後可要靠你们考取了。"兆鳞摸了摸小侄子的头,蹲下身笑著。小孩听不懂兆鳞的话,晃了晃小脑瓜无趣地跑开了。"兆鳞,你这幅模样可比我当初难看多了。"一个风趣的声音响起,兆鳞抬头一看,看到了前方走来的柳晋。"啧啧,皮包骨啊。"柳晋走到兆鳞跟前,伸手捏了捏兆鳞的手臂。"昨日怎麽不见你?"兆鳞甩开了柳晋的手,只差没给柳晋一肘子。"我见你累得都快趴了,就不去烦你了。"柳晋双手背身後,和兆鳞悠闲的在庭园里走动。"你这样子可把不少人吓坏了,该不是出了些什麽事?"柳晋问,兆鳞他熟悉得很,这人那身板简直是铁打的,现在一副病态肯定有原因。"一时也说不清,主要还是受了点伤,道路劳顿所致。"兆鳞说得平淡,他也没打算告诉柳晋让柳晋为他担忧。"我看你不只是受了点伤,整个人都有些不同。"柳晋在兆鳞脸上再没发现以往张扬的神情。昨日,柳晋便发现了,兆鳞身上多了份以往没有的内敛。"你该不是真出了什麽事不告诉我吧?"柳晋旁敲。"柳晋,你现在还想那位姑娘吗?"兆鳞问得唐突,他那模样显得有些深沈。"想又如何,天人永隔,只能有缘来生再聚,人世间的事情,能有多少是圆满的?"柳晋说得平静,他现在是想通了,以前只是想不通罢了。"该不是那郑王世子的缘故?"柳晋看向兆鳞,以往的兆鳞哪会用这种深沈的模样问他这种事。"算是,说到底也还是我自己年少轻狂的缘故。"兆鳞说了这话,也就不再说什麽了。"我也该说句狠话了。"柳晋神色严肃。"那郑王世子早晚会继承爵位,他如何能跟你在一起?再说你这人是无拘无束,那郑王世子是孝子,郑王不会容忍这样的事,世子自然也不会去做。"柳晋说的话竟跟当初明泉说的几乎一样,这是身边人都看得很透彻的事情。"我对他可是什麽都做了,只差没合卺而已。他能为我做出他所不该去做的,我也可以等他我所不能等的年岁。"兆鳞说得平淡,但他眼里有痴迷。"我是听明白了,你这是中邪了。"柳晋斥道,他是不知道兆鳞和那世子发生了什麽事,可兆鳞这样,真比他当初痴情到卧病不起好不了多少。"你和那明泉如果不是以往不认识,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同一夫子教出来的。"兆鳞反倒笑了,他这一笑,气得柳晋无语。可柳晋也明白兆鳞跟自己不一样,像兆鳞这样的人,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落空过,所以他也不曾绝望过。兆鳞在扬州住的时日并不长,他有公务在身不能长留。不过这不长的时日,倒是将他身体给调养好了,上路时,当初上京赶考时那位英俊潇洒,让扬州丽人脸红的袁家三公子的风采是回来了。辞别亲友,携带仆从上路,兆鳞乘船南下。苏州、常州、松江、杭州、嘉兴、湖州,江南八府。他这个八府巡按要逐一巡视。这些地方,是大明最为富饶的区域,优美的风景,人流如潮,繁华热闹的商肆、渡口。若是做为游人前来游玩,走遍每处景致,也需要漫长的时光,何况兆鳞并非游人。在兆鳞巡按江南的日子里,每到一处,都得花费大量菁力考察官员政绩,而这些官员中,大多有或大或小的过失,徇私也好,贪赃也罢,最怕那种把百姓治理得贫困不堪,还自我标榜清官的人。不过也还是遇到过一些才干出众,且真心为国为民的官员,这类官员,皆是青年俊秀,尚未在官场打滚过几年。坐于西湖画舫里,望着远处烟雨朦胧,兆鳞没有遗忘了那位为他敬酒的美貌侍女,也遗忘了坐于他对面、仪貌出众的年轻知府。这位杭州知府有着八斗的才学,俊逸的容颜,有一种有别于承昀而又近似于承昀的感觉。但承昀不会侃侃而谈,不会露出龙飞凤舞的神情,承昀更为内敛,更为沉寂,他笑时勾魂夺魄,忧郁时让人痴迷沉沦。兆鳞将执于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那湖堤上儒雅的文人墨客,清雅的江南女子都显得如此的模糊而不真实,若不是身在这浮荡的船中,只怕要以为是迷失在那飘幻、虚无的梦境里。侍女甜甜笑着,为兆鳞执于手中的空酒杯里注入美酒,兆鳞回过神来,望着对方,竟露出了几分愕然。"袁兄适才该不是神游太虚了?"知府笑道,挥手让侍女退下。"据说那烟雨朦朦的柳堤上,时常能见到心中所思念之人。"知府抬手随意一指,指向了远方湖堤上,一座溶入雨雾中的空桥。"那你又何以知晓我心中所思念之人,便是位风姿卓越的女子?"兆鳞轻笑,低头又饮下一杯酒。"那么,是位风姿卓越的男子?"知府笑容不改,取过酒为自己倒了一杯。"原来如此,果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知府咏道,那诗句里仿佛饱含了他的情愫。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兆鳞看着对方那动容的模样,显得平淡,他是不知道这知府大人的"半缘君"中之"君"是何人,是男是女,但或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