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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两回了,该受些教训,管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承昀仍旧只是跟管事致歉,管事无奈,只得离去。重林拉庆祈,庆祈也不肯起身,一脸的泪水。重林大概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便站在庆祈的身边,陪庆祈。承昀心软,看着一跪一站在门口的两人,便走出去唤庆祈去更衣,庆祈仍旧不肯动弹,只是一直哭,哭得重林鼻子也发酸。见此承昀才知道有些不对劲,庆祈以往鲜少见他哭,上次走失被留叔用柳条抽了几下,也是一滴眼泪也没流。"重林,带他回屋,让他将衣服换了。"承昀吩咐重林,重林比庆祈大两岁,将长得有些瘦小的庆祈拉起,半拉半扶的带庆祈去更换衣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承昀叹气,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有些压抑。"这孩子该不是撞邪了?"管事端着给庆祈吃的饭菜走过来,正听承昀感叹,于是应了一句。承昀摇了摇头,他也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今日这天让着看着心里不舒服。承昀过去看庆祈时,庆祈已经睡下,桌上放着吃了一半的饭菜。管事也在,正帮庆祈加盖被子。"这孩子受了风寒,额头烫得吓人。"管事说。"我让伙房熬了些去风寒的药,等下端给他喝,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管事收拾桌上的饭菜离去。承昀伸手去捂庆祈额头,确实烫得很,想起刚才还罚他去跪着心里不免有些自责。今日雨下得如此大,天气寒冷本应该唤他多套件衣服再外出的,想到此又觉得有些可恼,要不是这小子贪玩,让刘叔载他们上街,不就什么事也没了吗?承昀收回手,想起身离开,手臂却被庆祈抓住了,庆祈一见他又是哭,边哭边说着:公子,我对不住你。"你知道便好,快去睡。"承昀抽回了手,帮庆祈盖被子。庆祈也有些烧迷糊了,哭了会,念叨着那几句,便又睡下了。承昀出屋时,正见重林端着碗药过来。"重林,庆祈当时是怎么不见的?"承昀问,心里有些迷惑,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何以正午被找回来就病成这样?"承昀公子,我们当时正在茶楼避雨,正好见对面有卖馄饨的,就想跑过去吃。可也奇怪,我们一起跑过街的,我先到了对街,回过头就不见庆祈了。"重林抓着头,一脸迷惑。"当时大街正中也没有什么人,我一回头却就不见他了。。。对了,那时候有一辆马车经过,我一直等那马车经过,马车经过后便不见他了。"重林说。"什么样的马车?"承昀问。"我记不得了,就是很常见的马车。"重林摇了摇头。黄昏,管事开始忙碌,安排府里的仆人张灯结彩,府邸里一片喜庆,似乎驱逐了这一整日的阴晦。深夜,寂静的街道远远传来了锣鼓鞭炮声,承昀急忙迎出门,和管事站在门口等待。锣鼓声与鞭炮声由远及近,隐隐看到前方的仪仗队伍时,管事就大声喊快放鞭炮。于是鞭炮声震耳,于鞭炮声中夹杂着敲锣人尖锐的叫声,起先承昀处在喜庆中,直盯着仪仗队后面的轿子,并没有细听。可鞭炮声微弱时,承昀听清楚了,那敲锣人喊的是:巡按大人到。。。。回。。。避。。。那敲锣槌仿佛是敲在承昀的心上,承昀一身的冰冷,那感觉竟如穿着一身夏装被丢进了一口寒冷刺骨的冰窖里。第十六章上轿抬至门口,兆鳞下轿,他穿着身青袍,头戴漆纱巾,青!乌角,仪表不凡,他穿的是六品的公服,他被授予的是巡按的官职。兆鳞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承昀,他的神色静穆,目光落在承昀身上许久,而后他转过身去对跪在地上参拜的管事启口。"管事,将这些人员安顿,若是有人前来拜访,便说我累了先行歇下。"兆鳞做了吩咐,仪仗队伍。兆鳞看了承昀一眼,便迈进屋,承昀跟随着他进去,两人都沉默无语。"用过餐了吗?"路过后院游廊时,兆鳞低声问。"还没有,等你,做了不少好菜,可能都凉了。"承昀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有些苦涩、甚至是酸楚。"恭喜,我还没来得及说这句话,恭喜。"承昀说,说第二句"恭喜"时,兆鳞捂住了承昀的嘴,不让承昀说。承昀有一小会儿觉得自己泪水快盈出了眼眶,但他忍住了,他并不知道他竟会如此难受,如此失落,他应该恭喜兆鳞的不是吗?"饿吗?"兆鳞问。承昀摇了摇头,兆鳞握住承昀的手,拉着他朝两人的寝室走去。路上遇到了重林,重林诚恐的跪在地上。"公子。。。不。。。大。。。人。"重林一紧张将管事教他如何称呼的话都给忘了。"重林,你去吩咐伙房将饭菜热下,端进我房里。"兆鳞吩咐。"是,公子。"重林改回了口,仍旧是叫着公子习惯。承昀跟随兆鳞进入兆鳞的寝室,兆鳞将门掩上,将持于手中的牙笏随手搁在了桌上,便取下官帽,解下乌角皮革,脱去公服。承昀沉默无声地帮兆鳞折好公服,将官帽放置于公服之上。兆鳞回头见承昀在帮他收拾,拉开了承昀的手,这不是能让承昀去做的事。"你几时起程?"承昀问,问得很平静。"五日后。"兆鳞回答。承昀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五日后,仅只是短短五日。两人正交谈间,重林将酒具端进,又匆忙离去。"巡按何处?"承昀问,他忍不住去问,即使答案只会让他越发绝望也罢。"江南。"兆鳞回答,持酒瓶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一去一回大概一年之期。"兆鳞说,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他始料不到的,亦是承昀始料不到的,甚至是翰林院里的众人始料不到的。"明年茉莉花开之时能否再见你一面?"承昀问,举起酒杯亦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