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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的程度了,犹如一头被强行束缚住手脚的困兽。明明梦境对于人类来说,是难得可以避开充满各种不定因素与纷乱的现实的最佳去处。在梦中,通过回避来得到安宁,总是能让平日紧绷的精神松缓一些。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定律在名叫埃迪的男人身上,却是出乎意料地失效了。乌鲁克被围攻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安眠——甚至来闭上眼小憩都不曾有,更别说放心地进入梦乡。一刻都不能安稳。是他所受的伤势的原因。史诗与传说中都有所提及,男人为了替无辜死去的挚友恩奇都报仇,独自一人拖着天之公牛的尸体登上伊什塔尔所在的神山,意欲弑神。他当然没能成功弑神,不仅如此,伊什塔尔还偷袭他。神的弓弩将男人的上半身几乎彻底洞穿,这般重的伤势,即使是放在不会死,还有自愈能力的他身上,也是要沉睡上将近十年才能完全痊愈。埃迪是在沉睡的过程发现乌鲁克出事的,等同于是被吵醒。他的重伤没痊愈多少,可在危急时刻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匆忙之间便赶往快被魔兽淹没的最近的村庄。要逼迫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比与魔兽对抗还要困难百倍。因为这是在与身体自愈的本能争斗,只能靠强大的意志力来堪堪支撑。从黑袍底下渗漏出的浓稠血腥味,并不完全来自于未愈合的重伤,还有不少是他为了让自己维持清醒,自己眼睛不眨对自己下的狠手。反正就算用利刃一刀下去,皮rou断裂,鲜血直流,以他的体质过不了几秒钟,伤口就会自动恢复,连疤都不会留下,起到的只是个醒神的作用。至于单纯为让自己清醒便下了多少次刀,这并不重要。只要知道,埃迪完全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牺牲就足够了。也正因如此,在莫名其妙陷入梦境的那一刻,他才会无比焦躁。——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安睡,根本没到可以休息的时间。埃迪想到了自己也有无数次经过但都没有踏入一步的乌鲁克,想到了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丝踪迹的假恩奇都,还顺带想起了在自己视野变得暗淡之前,恰好看见的那几个……没错了!就是因为那几个家伙,他才会猝不及防地放松警惕,一下子就被疲倦的本能压过,导致现在沉入梦中。他焦躁,不知道自己这一倒下,被困在身体里的意识还倔强着不肯沉眠,但外面的身体还能不能受到意志的驱使,再度苏醒过来。从实而论,这……应该十分困难。埃迪感到自己真的被困住了,偏偏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可恶!”毫无光亮可言的混沌之中,连男人平日最为夺目的金眸都被迫显得暗淡了下来。最不应该出现的无力感,竟有一丝浮上了心头。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恩奇都的死,在那时,他的意气风发仿若都因那个巨大的挫败凝固成冰,头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不是什么都能守护住的。结果这么快就来了第二次,还完完全全,都是他自己的失误。他不愿意,也很难再承受这个后果。“要怎么才能出去。”“要怎么做!妈的,这是埋头睡觉的时候吗!”如果有办法把这围堵得水泄不通的黑暗拆掉,他现在就立即动手——“冷静,冷静冷静,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呢?”一个最是突兀的声音出现了。轻飘飘的,听起来就很不正经,但直觉显示,这个可疑之极的家伙也许大概可能……是没有恶意的友方。这家伙还在说:“不是已经很疲惫了吗,安心地睡一觉吧。我知道你的顾虑,到地方之后,放心,我会叫醒你的。”语气是多么轻柔又是多么陈恳,一扫前面莫名的轻浮感,显得格外让人信服。然而,男人:“……”“突然冒出来咧咧歪歪的,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他一句话就把悄悄潜入他的梦境中的梦魇噎得够呛,险些没能适应同一个人历经了几千年所带来的巨大差距。“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直接啊,不过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哦!”“嘴上说自己不可疑的家伙一般都是最可疑的。”“唔哇——虽然还是得省略这样那样不太重要的细节,但是!我是未来的你的……咳嗯,朋友哦!关系特别好的,经常晚上一起出门喝酒的那种!”“未来的我的朋友?有点搞笑吧,未来发生的事情,关现在的我什么事。”“噗!”“再说了,就算真是未来,我也不觉得我会和你这样轻飘飘的家伙做朋友。”“呜噗哇——”这下真是要吐血的声音。男人好似完全不相信他,这一点让梦魇大受打击。只不过。兴许还是因为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亦或者当事人着急着想要出去。在毫不客气地怼了梦魇几句话,男人稍作沉吟,复又开口:“只不过,看你宁愿跟我在这里废话都不出去的份上,是未来的我的朋友的可能性,好像还是有一点的。”梦魇:“那当然了!不对,只有‘一点’吗?是不是太少了?”管他少不少。男人其实压根不在意梦魇的身份,也没怎么认真怀疑过他。“你是从外面进来的,那就知道出去的办法吧。刚才说要叫醒我,是真的?那不要等了,现在就把我叫醒,我还有很多事,要——”“不。”“?”这下换成男人微愣。梦魇,也就是远道而来的花之魔术师梅林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但在他生气之前,梅林便给出了一个相当合理正当的缘由。“埃迪,你之前只在乌鲁克城外围活动,从没有进到城内。你了解乌鲁克内部现在的情况吗?”“……不了解,但想也知道,总不会太糟糕。”“为什么这么说?”“还能怎么。”男人的语气明显变了。变得不耐烦了起来,而且,像是被隐隐戳到了某个痛处,他顺带想起了某个人,心头着实不算高兴。只是,一码归一码。“吉尔伽美什就在乌鲁克,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该变得比以前沉稳多了。有一个在关键时刻还算靠谱的王坐镇,乌鲁克不能有多混乱。”他这么肯定地说,以至于在这一刻,话音中的自信在本人无所察觉之时盖过了不满。梅林对此有一点点惊讶,但大体还在预料之中。不管魔术师心里酸还是不酸,他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