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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他干脆跳下去不就得了。他刚想作出跳跃动作,柳希声转头对他摇头,并说:"跟着我,别跳。离我三尺,魂体一跳被风吹出十万八千里,什么勾魂使都要找上门了。"柳希言停止跳跃动作,看着自己穿的白大衣,忽然觉得相当别扭:"我工作服没脱。""要脱吗?"柳希言想起何义:"估计是没办法脱吧?""只有两个选择:脱光或者不脱。""……"声音可以听见,比以前更嘈杂、更细微。孩子们在诊室里哭泣的声音、大人们哄着的声音。柳希言新奇地穿过每日行经的门诊部分诊台,秋台风来临前,自门诊大楼门口吹入了穿堂风,极其清晰地从耳边、指缝间刮过,头发和衣角却没有一丝舞动。走在前面的柳希声不知何时长出的一头长发却是飘动在风中。单薄的白色中衣也被风吹起,场景似曾相识。"我们去哪?"柳希言这才醒悟过来。"去和你同事谈谈心。"柳希言记得自己出来时,明明还是白天,跟着柳希声走了一会儿后,周围就开始变得晦暗不明,好像雾天的清晨走在森林里的感觉,看不清,却听见动物们奔走呢喃。这还是医院附近吗?还是已经阴阳两道?柳希声的背影却极其清晰,好像烙在了视网膜上,见一眼,从眼底疼到胸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四周开始出现水的声音。环境中依然有动物发出的声音,有的嘶吼着,有的哀叫着,有的窃窃私语,似乎还有笑声。柳希言猛然惊觉:动物怎么会有笑声?"哥,是什么声音?""风声。"随即柳希声停下了,柳希言看见了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灯,灯后是一座桥,看不见有多长。灯边站着一位老婆婆,穿着灰色的上衫下裳,她的身前放着一个木桶,手中拿着个木碗。在桥前有个人,上半身穿着病员服,下半身光着。他徘徊着,似乎想接过老婆婆手中的那个木碗。柳希言花了一段时间才认出这是舒方球。"阿球!"舒方球转过头来,口中还插着气管导管,下身也连着尿管,身上的手术疤痕新鲜得刺眼,甚至电极片都还贴身上。舒方球看见柳希言,露出见到鬼的表情。"你怎么也……被带下来了?""我来找你回去。"舒方球迟疑地问:"还能回去?""为什么不行?你呼吸心跳都有,呼吸中枢也没问题。"柳希言伸手去拉舒方球,"你女朋友怀孕了。"没有拉到舒方球,柳希言的手只是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柳希言又抓了一次,这一次的目标是柳希声,依然抓空。看得见但摸不着,好像光和影。桥前的灯变得熟悉起来,似乎经过了这里千百次,每一次他都伸手,但都没有触碰到他想触碰的人。悲伤无可抑制地爬满胸口,他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的柳希声。柳希声也看着他,站在桥前灯下,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平静。"重湖……"记忆涌入颅内,破碎又凌乱,秋后法场,血流成河,刀山、油锅,畜生道、饿鬼道。重湖。然而下一秒,那些记忆好像被裂缝吞噬一般,消失得像正午的云雾,只剩下迷惑和疼痛留在胸骨后。那是心脏的位置。"我累了。不想回去。"舒方球的话柳希言只听到这么一句。"为什么?""丽菲怀孕我知道。怀了肯定要结婚,要生,要养。我读了这么多年医,除了当医生,其他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养他们?我爸妈也老了,我这样还要给他们增加负担。""怎么会?你的身体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柳希言猛然住了嘴。舒方球苦笑:"你觉得我还有勇气再穿白大衣吗?""可以转行……"柳希言看着半截的气管插管,词穷了。"没有假放没关系,工作累点没关系,其实我喜欢当医生。"舒方球喃喃道,"我没办法医好每一个人,但确实可以帮到他们。上个星期在门诊,一对夫妻带着两个月的宝宝来体检,路上碰到我了,对我说了:谢谢你,舒医生。我高兴了一天。阿柳,你肯定知道那种感觉对不对?""嗯。""我学医十年,当医生五年,我从没想过离开这个行业。"舒方球说,"那天,我只是说了一句:你最好验一下jingye质量……"柳希言说:"别再想了。""我没做错什么,我从来不对病人凶,一个红包都没收过,我没有开过大处方,病人为了感谢我想请我吃饭我都没去过。我上班五年,从没休过周末和节假日,为了这件事丽菲和我吵了不知多少次。我想想也害怕,我们真的有了小孩,将来他长大了,肯定会怨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时间陪他。"舒方球说,"所以,也许这是天意。丽菲没了我,就可以不要这个胚胎,还可以换一种人生。我工作这么多年,也没空回家乡看我父母,有我这个儿子等于没有。我弟和我妹才叫孝顺,少了我,和有我在也没什么差别。"舒方球到最后自言自语:"再过两年,谁也不会记得我了。"柳希言摇摇头,但却说不出话。柳希声开口了:"要不让你看看他们再决定?"不管舒方球愿意不愿意,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熊猫,努力进行连线,全屏的视频不久就出现在他面前。葛丽菲和她的jiejie坐在舒方球的病床前,葛丽菲正把头贴在舒方球的手上,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jiejie欲言又止,电话响了,jiejie接起电话应了几声,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jiejie说:“妈刚才打电话来问。”葛丽菲没搭理她。“她问阿球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不是问这个吧?”葛丽菲没抬头。jiejie叹了口气。“你跟妈说我要生下来。”“已经十几天了,你还不死心吗?”“死心?他好好的,叶主任说他暂时不想醒过来。”葛丽菲轻轻地说,“他想通了就会回来的。”视频开始变得模糊,舒方球愣在那儿,看着画面变成了病房外。父母和弟弟meimei都在病房外坐着,彼此之间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坐着。好像按了暂停键一样,过了不知多久,都没有人起来。“他们不上班呀?”舒方球又开始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