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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倚着白墙的师弟双手为枕,“还能怎么?被刺激了,每回见到千流君,他都这副模样,习惯就好。”“十三师兄如今还未结丹,到千流君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一弟子搭腔。“他哪能跟千流君比,修为,相貌、地位,那一样比得过人家?”“话也不能这么说,千流君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十三师兄十三岁才被老太爷测出灵根。”差了十几年。“我说。”有弟子压低声音开口,“十三师兄不会是因为十三岁才测出灵根,才给自己取名十三的吧?”几人面面相觑。“十三师兄以前叫什么名字来着?纳兰什么?”“……纳兰若非?”“……是四个字的吗?我怎么记得好像只有三个字。”前堂,佣人们端着茶进进出出。用完晚饭,纳兰陪着老太爷说了一会儿话,管家进来,“老太爷,您该用药了。”老太爷便拄着拐杖巍巍颤颤起身,在佣人的搀扶下去了偏厅。纳兰收回视线,端起茶抿了一口,“法修会谈不日就要举办,你们可有什么打算?”大厅两侧,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知今年是个什么章程?”“同往年一样,只是多添了一项。”纳兰长睫微颤,“族中有到年龄未测试灵根者,一同带去。”长老们一愣,纳兰继续道,“斐家治理下,东南一海域水位异常,疑有水族作乱,法修会谈后,斐家要派人去治理水患。”他点到为止。斐家全是剑修,论使剑他家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然而治理水患,需要避水珠。仙门之中,只有天道宗有。斐家要借避水珠,纳兰家要借南明离火修补族中子弟灵根,这叫互帮互助。正当几人就法修会谈之事商议时,一身黑衣黑裤的宁远走了进来。“主人,准备好了。”他在纳兰身侧低声开口。余十三拂开枝叶,自黑暗中走出来,见长老们拥着纳兰千流往后山走,他眸色一暗。“长老们这是去哪儿?”他拦住一个端着茶盘的佣人。“千流少爷说要去后山查看结界。”佣人恭敬地回答。结界?余十三一怔,这才想起半个月前后山云崖上注灵石被人为损坏一事,老太爷跟他通电话时还抱怨过,他早就忘了这回事,远在天道宗的纳兰千流却特地回来修补。余十三没来得及理清内心复杂的思绪,也跟着去了后山。夜空下,山影重叠,如峰峦叠嶂。山涧里不知从哪儿拂开一阵白雾,将原本婆娑的树影都笼罩起来。跟在长老们身后的几个弟子将灯笼燃起,紧紧提在手里。夜风吹过,灯笼的光忽明忽暗,映在四周植被绿萝上,似一圈圈光影一晃而过。“……你觉不觉得有点冷?”“入秋多久了,能不冷吗。”落在后面的两个弟子搓了搓手,颤声开口。“建国多久了,出门还带灯笼,带个手电筒多好。”听到两个师弟的话,走在前面的少年忍不住吐槽道。“师弟,慎言,这是家规。”走在他身侧的另一少年淡淡出声。打头的几个师兄没忍住,抖着肩膀道,“没错,是家规。”星海下,有云海翻腾。云崖边上,提着灯笼的几个弟子面色冷凝,任银白滚边道服来回摆动。灯笼随风晃动,几欲乘风而去。纳兰走到崖边,望着崖下翻腾的雾海,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那就是阵眼?”长老们落在他身后,神色恭敬,“是,依少掌教之见,该如何修补?”将云翠山围起来的阵法名叫水幕结界,顾名思义,是以水为阵眼,水系灵石为支柱,用水流滋润闭藏的特性来供养整座山脉。然如今注灵石被毁,阵法里灵气紊乱,水流通向四面八方,连带着山中生灵都不得安宁。纳兰后退一步,唇色冷淡,“你等在此等候。”话落,伴随着几缕噼里啪啦的银色闪电,一柄通体乌黑的冷剑出现在他手上。冷风猎猎,刺骨袭来。纳兰持剑纵身一跃,直往崖底雾海而去。那银色流光破开卷云,在幽深的山涧中逐渐失去光影。剑光暗淡,只余几点萤火般的光点,在夜空星海的映衬下,仿佛点缀于植被中的星露。“轰——”白色卷雾似流云散开,碎石块砸落的地方,烟尘滚滚。从翠竹林远远看去,只见一点光自雾中亮起,有人持着白蜡烛,自满天烟尘中走了出来。冷剑争鸣,将弥漫于山谷的寒雾逐一破开,纳兰收起剑,负手而持。山中溪流本该潺潺出声,然而此刻他站在溪流边,只听到冷冽的风声。纳兰看着干涸的溪道,心底一叹。阵眼就在不远处,他将剑收回袖里乾坤,踩着一地碎石向翠竹林走去。林中鸦影阵阵,血色银钩悬于陡峭崖上,诡异非常。竹林深处,纳兰停在一石泉前。水幕结界依水而生,也因水而死。这布了九极八阵的阵眼也不知是纳兰家哪一代掌教布的,纳兰本以为自己要费好些力气才能将注灵石修补,有了这九极八阵,却是少了许多功夫。他不再犹豫,坐在泉边,将一点神识探了进去。泉水冷冽,犹如寒冰,纳兰眉心敇纹一闪,便见一颗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灵石从水中慢慢升了起来。泉水沸腾,灵石也在闪烁着冰绿色的光。纳兰抬起手,将灵石引至掌心,置于心口修补起来。翠竹林里的光芒闪烁了半夜,伴随着万道流光,崖底雾海逐渐聚拢。“少掌教这是?”有弟子见崖底异状,惊呼一声。※※※※※※※※※※※※※※※※※※※※第45章罗刹(十三)白雾弥漫之处,无不漆黑可怖,纳兰抬起头,看见朦胧枝影中,一点月光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他伸出手,指尖轻轻一碰,眼前的月光“哗啦”一声,化作冷色粉墙散开。“你在这儿做什么?”这一道冰冷的声音如月光划破黑暗。纳兰转过身,看见白雾散尽的紫藤花影中,有抹修长清冷的身影站在那里。对方长袖玉冠皆如雪,唯有青丝如鸦羽,黑白分明得叫人心惊胆战。“纳兰千流?”见纳兰没有反应,来人不悦的蹙紧眉头。黑暗褪去,天色也将大亮。纳兰不适的闭了闭眼,“敢问道友,此为何地?”能准确无误说出他名字的,虽未见过,但也是同修无疑了。对方嗤笑一声,走了过来,一团橙色的光也落在地上,由远及近。那是灯笼的光影。纳兰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他愣了愣,“谢昭华?”这名字之熟悉,远不如来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