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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挑箩筐,有的拎着竹篮,远远望去,像一副黎明前的夜景。黎苏掀开车帘,从车室里走出来,一巡俭使见了,打了个哈欠道,“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如何涂丹公子身体可还受得住”充当车夫赶了几个时辰路的巡俭使问。他们这群大老粗皮糙rou厚的,日夜赶路不算什么,可涂丹公子身娇体弱,只怕禁不住如此折腾,若是中途病倒,他们身上这件朱衣怕是保不住。“只是有些累,旁的倒不见什么。”黎苏回答,他立在车帘前,目光落在官道远处的幽林上方。墨色浓重,如水色绘染,那里悬挂着一弯银月。月华淡淡,洒落林间。卯时一刻,这银月很快不见踪影,重新挂上去的,只有一点暗淡的金光。金光铺在云层里,一点一点张开,破晓降临。“吁”马车停在石阶前,驾车的巡俭使松了口气,“到了。”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普寒寺。虽是破晓,普寒寺门前却已站了许多来上香祈福的百姓。黛瓦白墙下,青烟将整座寺庙笼罩起来,愈发显得庄严肃穆。涂丹拢紧狐裘,任由黎苏将他扶出车室,清晨天寒,将他苍白的唇冻得没有一点血色。“小心些。”黎苏搀扶着他走下马车,又替他理了理狐裘,“这里人多,公子若要上香,还得晚些。”涂丹摇了摇头,有些疲惫道,“先进去吧。”正在寺前上香的百姓见几个年轻男人拥着位小公子拾阶向寺庙走来,不免有些好奇。只见那几人长发高束,身着朱色长衣,容色雅正沉冷,颇有些寒霜之意,有眼尖的瞧到他们腰上的佩剑,不禁心惊rou跳起来。佛祖在上,这些巡俭使怎么到这里来了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庙里,人群窃窃私语起来,“那不是巡俭使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莫不是到寺里查案”有人惊呼一声。“几位施主请跟我来。”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寺里厢房格外雅致,院里院外都透着佛寺庄重的味道。穿过青苔地板,踏上游廊,几人走到一厢房前,“涂丹公子,里面请。”涂丹走进去。厢房打扫的很干净,陈设虽有些老旧,但看着却很风雅。雕花窗外花影斑驳,秋风拂起拔步床悬挂在两侧的床帘,将花几上的紫薇吹得如同霜打。“涂丹谢过小师傅。”小沙弥一直不敢直视他,连连退了几步,“涂丹公子且先休息。”话罢,阿弥陀佛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门。拎着包袱的几个巡俭使将屋子收拾了一番。“属下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涂丹公子了。”一巡俭使说着,拍了拍手,“进来。”一身着桃色衣裳的婢女恭恭敬敬的走进来,先是给涂丹行了一礼,“奴婢小桃,见过公子。”涂丹并不意外,“小桃”他见这少女模样俏丽,身段如水,衣摆走动间虽极力掩饰,却不难看出她习武出身。小桃心头一紧,“可是公子不满意这个名字”涂丹轻叹一声,“这名字,倒是春意得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婢女。小桃松了口气,“公子喜欢就是奴婢的福气。”霞光聚拢,日上云头。这几日不知出了何事,街道上随处可见巡俭司使的身影,弄得镇上百姓人心惶惶。“你,过来”西街过道,几个巡俭使带着一队差役站在巷角。为首的巡俭使面色沉冷,他身披朱衣,手摁腰剑,逢人便抓到跟前问话。“大,大人”挑着两筐菜的清瘦男子神情慌张。“唰”布告摊开,为首的巡俭使将画中人与男子对照了一番,本就冷凝的脸愈发难看起来。“慌慌张张,定是做贼心虚。”其中一位巡俭使冷声开口,“将他抓起来”差役们不疑有假,两步上前将人铐了起来,拖着就往府衙走。“冤枉啊大人”清瘦男子哪里是什么可疑人物,他只不过是到城里卖个菜罢了,天知道他犯了什么罪要被抓到牢里。“斐大人查的如何”几个巡俭使正要往回走,一道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首的巡俭使,职任巡俭北司指挥使的斐夙停下脚步,视线冷淡的向来人看去。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一身着浅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握着扇,被随从众星捧月般拥了过来。“斐大人”年轻男子探扇挑眉,他生得一张清雅的脸,加之紫金冠束发,一身贵气。跟在斐夙身后的几个巡俭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郡王若无要事,还请不要妨碍公务。”要不是这个小郡王,他们北司也不至于到大街上抓人盘问。“大胆谁准你这么跟王爷说话”一随从自郡王身后站出来,呵道。“退下。”郡王将折扇合起。“不知郡王有何要事”斐夙音色冷淡,“臣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停留。”“斐大人如此查案,不妥吧”郡王横握折扇,意有所指,“这满街上下,人心惶惶的,若是传入京里”斐夙神色不变,“臣也是查案心切,莫非郡王有更好的方法”郡王笑容凝住,“那本王就不打扰斐大人了。”他就知道从斐夙嘴里撬不出什么消息。“走”随从们众星捧月般拥着他来,又众星捧月般拥着他离去。“这小郡王不是一向只爱流连花街遛鸟怎么突然想起咱们巡俭司了”一北司巡俭使疑道。“你还别说,自上次月江楼一案,这郡王爷也不知是突然开了窍还是什么,竟将王府里那些花啊鸟啊,全给卖出去了,你说稀奇不稀奇”“这几月可有在花街见过郡王”一巡俭使搭腔问。有声音犹豫了一下,“我倒是在华元侯府门前见过几次。”斐夙目光一沉,握着剑柄甩袖离去。几人还在低声说话,见状忙跟了上去。五疾山土匪作恶多端,近日又杀了不少官差,劫了官银,是以府衙大怒,命巡俭司彻查此事。巡俭南北两司各司其职,南司纵然有心,可这案子到底是北司的差事。衙门,司事厅。白墙透花窗,雕梁上的灯笼随风微晃。金色花瓣纷落,坠在光影陆离的青石地板上,折射出冷色的光。斐夙坐在主位上,正神色冷淡的擦拭佩剑。窗外暮色苍茫,云层中似有金色锦织远远铺来。门室外竹帘晃动,落日余晖下,一身量高挑的巡俭使走了进来。来人容色雅正,眉目沉冷,腰间摁着一柄长剑,正是他的心腹陈煜。“大人。”他走到斐夙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斐夙神色不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