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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开梅七,端端正正地在床上坐好。梅七伸手分开他散乱的头发,给他倒了杯水。其实安平也不需要喝水,但梅七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安平觉得手里得有点什么。安平捧着水杯慢腾腾地喝了一会儿,茫然道:“为什么我总是没办法保护你?“明天启说我是遭了报应,现在我有点信了。”他有些沮丧,“安临平有能力保护你,他没有选你。现在我想保护你,却没有能力。”梅七散漫的神智逐渐回笼,看着他说:“这不是因果报应的问题,这就是一个——成年人的,正确的选择罢了。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求他跟我逃走,他不肯,虽然我们下场不怎么样,但至少平城守住了,我们做了一件正确的事。现在是一样的。你是那个小孩了,而我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比平王幸运一点的是,我没有必要牺牲你。”“什么是正确的?”“平王做的事。虽然现在看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但他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最好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安临平想做什么怎么选关我什么事!”安平捉着他的手腕,几乎是在咆哮了,“我跟你走,我带你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对他来说是选择,对我来说没有!”梅七轻声道:“安平。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安平沉默许久,抿着嘴唇,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往后捋了一把。梅七居然恍惚地觉得他这样子有几分俊俏,短发更适合他,年轻的安平和一千多岁的平王的差别就像这头乱糟糟的短发和平王束在发冠里的黑发,梅七不大能够将他们当做同一个人。安平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下定决心,看向梅七,神情平静下来:“……我把这当做逃离平城的手段。”梅七叹了口气。安平抓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里仍然充满少年人的热忱,但底下隐藏许久的疯狂与压迫终于涌上了岸。他说:“我希望你有一个幸福的、完整的人生,梅原是我给你准备的梦。你不高兴,我就不能继续逃避——安平和安临平都是我,没有轮回没有转生,我只是,我不想把你留下,我得活下去。我后悔了,阿七。让我重头来过,我会带你远走高飞。”他说的轻松,神情却挣扎起来。他死死抓着梅七的手腕:“我后悔了!可我只是想要你好好活着,睡一觉,然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在和平的、不需要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重逢。世界上那么多人,比我们有天赋有资源有能力的多了,为什么仍然是我们?!”梅七嘴唇动了动,忽然破口大骂:“他妈的,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老子前几个月那么照顾你,结果你……日!你还叫我‘前辈’?!你要死了,安平!还要给我做饭是吗?!”他想了想,安平欲言又止,他接着骂道,“明天启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不对,他妈早死了,好个屁!老子七百年前就该做掉他,狗东西难怪在十三城说那种话,合着也是来看老子热闹的!欺师灭祖?我呸!”他越骂越激动,伸手掐住安平的脖子,两只眼睛都红了:“你真他妈的不自量力,还修复,修个鬼,你自爆的时候怎么没给我一刀,留一剑给我还不容易,东北老爷们儿婆婆mama扣扣索索的,老子看了都丢人!”安平一把抱住了他。“对不起……对不起,阿七。我不想骗你,不想看你笑话的。可是你看起来好开心,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开心的样子。你在那个时候做什么说什么都很小心,比起来我才是那个笑话。平王总是在骗你,但是,但是安平不会!我……”对于现在长高了许多的他来说,梅七又显得瘦小了。他抱得紧些,手掌甚至能绕过对方的后背捉住前襟,梅七想溜都溜不掉。他将脸埋在梅七的肩膀里头:“我一直喜欢你。在平城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我想带你回老家结婚,我想让你每天都过得开心,可以前我做不到,安临平什么都不敢做。”也许是他抱得太紧,梅七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心软了:“……那你也不能什么都敢做啊。总之临阵脱逃不行。再怎么说,平王也是为平城牺牲的英雄。”“我加起来快有两千岁了。”安平绝望道,“已经不是适合做英雄的年纪了。我想保护你。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跟我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不管别人的事了。”梅七没有回答,他继续道:“其实,其实我也不完全是平王……最后那个时候,是我不好,没跟你商量就,就——总之,总之,无论是安平还是安临平,现在全是你的!他,我是说,我,最后留下的记忆只有你……跟你有关的部分,我一点都没有丢掉!”梅七迷惑了一下:“还有这种cao作?”安平把脸埋在他后颈的头发里,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那个时候,那天早上,我就下定决心其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阻止明天越,我就什么都不欠他们的了,只要战争结束,我,我就,以后就只为你活着,我会对你好,其他什么都不管——但我没想到那么多,对不起——但是,但是,我……”他抬起一只手,好像是想挠挠头,但又很快抓了回去,有点心虚,“呃,总之,我走火入魔很轻易,就是因为这个。魂魄强度不够,大部分都消散掉了。”梅七想哼哼一声,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安平说这些话,在现在更多让他惶恐而不是欣喜。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果安平没有抱得那么紧,他也许会转头就跑。安平又说:“我喜欢你。”梅七说:“……我不知道。”“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啊。”安平很不好意思,但除此之外又说不出别的话来。梅七想笑他词汇贫乏,张开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人间夏日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热烈地铺满了整间病房。他们拥抱在一起,好像在平城迎接一个胜利的喜讯。安平望着那扇被阳光填满的窗户,喉结动了动,喃喃道:“我活下来了。”梅七说:“我也是。”第七章安平杀生-33.两人靠在一起许久,梅七一松手,安平就触电似地手一放往后一退,在床边端正坐好。梅七从方才有些沉重的氛围里回神,笑他:“你怎么跟小学生被点名似的?”安平唯唯诺诺,不知道嘴里嘟囔了些什么,挪动着下床去换衣服。他把自己打理干净,那身黑衣的款式和梅七身上那套大致相同,不知道是不是威逼利诱了梅家的设计师。梅七见他若无其事地将那枚黑玉扳指套在左手上,就假装没看见。梅七还坐在椅子上,安平便在他身前蹲下,抬起头看他。梅七顿了两秒,说:“我们该去天一城了。”“好。”安平看着他,“怎么过去?”“飞机?”梅七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