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夜

    跨过护城河到了冷宫的地道门口，却见湘莲在冷宫的地道口拐角处等我。

    “娘娘！”

    “你怎么在这？出事了？”

    “今晚皇上一直派福闰来请您去御书房商量事情，我一直推拒，他便来请了三次。”

    “商量何事？”

    “只说有许多事要商讨，却没说具体事由。”

    “皇后娘娘那边出了点小事，说是用了道汤，汤底用了河虾熬，接着身上起了许多红疹子，陪嫁的侍女才说皇后娘娘吃不得河鲜，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小时也犯过，后来就不吃了。太医院今晚当值的太医都去了。”

    “太医…徐睿去了皇后那里么？”

    “徐太医…倒是没见着徐太医，不知今晚徐太医有没有值夜。”

    “没事。皇后那不严重吧？”

    “我走的时候太医下了解毒的方子，不严重，养个四五天便能好。陛下也去了皇后那，让皇后娘娘好好养着身子。”

    “然后呢？”

    “然后…陛下回乾清宫了。”

    “唉。一天到晚的，就是这么多事。”

    “那可不是？都得等着娘娘的话。”湘莲扶着我往地道深处走。

    “哪天我要是死了…”

    “娘娘，可说不得这种话。就是为了陛下，您也万万不可…”

    “我知道，你派人先去查查今夜有谁出城，尤其是有没有舒府里的人出城，另外再让探探姜都山家里的情况。我们先去看看皇帝那有什么要事。”

    已经是寅时了，本以为回宫能睡一觉，这下又有的忙活了。

    穿戴整齐后我坐着轿子往乾清宫去，月头高高挂着，总感觉四处都十分冷清，和热闹的街市相比，整个皇宫都像是个冷宫。

    我让门口的小太监不用通报了，大太监福闰远远就看见了我，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您怎么了来了？”

    我打了个哈欠：“不是你三请四请要我来议事么？睡醒了，便来了。”

    福闰匍匐在我脚边接着说：“娘娘，陛下已经睡下了。”

    “娘娘。”福闰挡在我面前，“陛下好几天没歇息好，今天总算好睡了一次。”

    我挑眉看了眼福闰，总觉得他今天的语气莫名有些多余的讨好，怪怪的。

    “是么。”我瞅了眼大殿，确实熄灯了，应该不会藏了谁在里面。

    “娘娘，今日确实晚了，等陛下睡好了，明日再说也不迟。”

    吃了闭门羹，我便直接走了。临走嘱咐福闰转告皇帝：“对皇后多关心些。”

    我没有回宫，而是去了皇后那里。

    皇后的寝殿还亮着灯，我让门口的侍女不用通传吓着皇后，悄悄走了进去。

    皇后躺在踏上，脸上的红疹还没褪去，眉头微皱，仍是难受的模样。

    这样惹人怜爱的孩子却要进宫来受苦，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抬手想摸摸她粉嫩的小脸，却没想袖子碰到床帘，惊动了皇后。

    “母后…”

    我按住她的双肩，“躺着就好，受苦了孩子，母后会严惩御膳房，让他们以后再不敢犯错。”

    “母后，不…御膳房怎知儿臣不食河鲜？都是儿臣忘了提前告知，儿臣也有错，惊动了皇上，还要御医们为我连夜诊治。”

    皇后说着就双眼泛红，好像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子。就像我当初刚进宫时的样子。

    我这儿子真是罪该万死。

    我赶紧俯身搂着皇后：“好好好，母后听你的。”

    在我的安抚下皇后终于平静下来，这一次好在不是靠在我身上，见皇后渐渐睡意席卷，我自觉终于可以回宫瘫下。

    可谁知刚踏出门口准备上轿，湘莲急匆匆地跑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舒嫔上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