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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举起来对着月色去看,月光将玉牌染成粉紫,玲珑剔透流光溢彩,右小角隐隐有个透明的小字,雅。“是父亲的笔迹,是父亲亲手所刻。”温雅笑靥如花,扭头问荣恪道,“那一块墨玉的呢?还给我。”荣恪拍一下心口,感觉着掌心里的方块,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给丢了,还望太后恕罪。”“丢了?”温雅愣愣看着他,“竟然给丢了?”“是臣不小心,请太后责罚臣。”荣恪忙躬身说道。“算了。”温雅指指石桌上的熏球,“就当是你送熏球的回报,以后你可不能因为这熏球再跟我要赏赐。”荣恪一揖到底,喜孜孜说一声遵命。“那可是父亲送给我的及笄礼,乃是父亲亲手雕刻,因为那个,手都划破了。”温雅到底不甘心,哼了一声抚摩着手中新的玉牌,“我懂了,那块被你碰过了,父亲才特意给我一块新的。”荣恪也在心里哼了一声,我碰过怎么了?我碰过便不香了吗?又一想,太后的及笄礼是我的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神采飞扬。温雅奇怪看他一眼:“你过来,坐下说话。”荣恪忙到她侧面坐下,幽香扑鼻,心潮起伏怔怔发愣。她抬头看着东边的明月:“你跟我说说江宁的事。”荣恪知道她心急,要不也不会连夜见他。忙敛了心神简洁叙说去往江宁的情形。听到他求见温总督,虽然他好端端坐在眼前,温雅还是有些急:“即便是道听途说,先搜集回来让我知道,然后再设法查证才对,怎么能冒险进总督府去?我父亲为难你了吧?”荣恪点头说是,接着叙说总督府的事,说到温总督让人秘密处置了他,温雅摇头:“就知道我父亲不是那么好见的,不高兴了才不管你是钦差还是国公,照杀不误。”“没错。”荣恪笑道,“好在臣有太后赐的护身符。”温雅安静听他接着往下说,直到他说完,点头说道:“雷厉风行,确实是我父亲的行事风格。”说着话又蹙了眉头疑惑道,“只是那关氏,竟然就那样被削去了脑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温总督本有回护之心,可一听关留旺自称是太后的舅舅,又一听太后因此伤心劳神,没有丝毫犹豫就下了手,温总督还说,江宁是太后永远的后盾,绝不会给太后惹任何麻烦。他说关氏的事是他的疏忽,以后不会了,臣回来前,总督府上新来了一位刘婆打理内宅。”荣恪忙说道,“臣大着胆子前往总督府,就是要拿温总督的爱女之心做赌注,事后才知道,温总督对太后的关怀爱护,为太后思虑得周全长远,远远超出臣的预料。”“我封了太后,父亲没有上贺表,我以为他在生我的气,原来他是为了免去遭人猜忌,听说他宠爱关氏到任她被称作小夫人,我以为他会回护妾室,没想到他会为了我,毫不犹豫杀死她,家中来了个刘婆?就是说,父亲再也不会纳妾了。”温雅低下头泪盈于睫,“离开江宁前,我与父亲发生争执,父亲的眼泪都下来了,他拼命掩饰,以为我没有看见,其实我看得很清楚,回到房中后自责不已,有些后悔答应先帝,凌晨的时候父亲来到我房中,他两眼赤红,向来爱惜的胡子也乱了,他对我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皇上爱重你,你就跟着皇上进宫吧,好过在总督府,被内宅琐事耗去光阴。”她低着头,声音平稳得一如往日闲谈的时候,荣恪没有留意到她的悲伤,感慨说道:“温总督爱女之心,令臣想起先父,感怀不已。天下间儿女爱父母,实不及父母爱儿女的万分之一。”“远嫁千里,不能承欢父母膝下,是我不孝。”她的眼泪滚落下来,滴滴落在手中玉牌之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很低很轻,荣恪却觉得像一下一下砸在自己心上,他忍不住起身过去,半跪在她面前,扯出袖中的帕子为她拭泪。她泪眼模糊看着他,身子猛然前倾,额头抵上他的肩膀,泪水涌出来,湿透了他肩头的衣衫。荣恪的心拧在一起,朝她靠近了些,轻声说道:“别哭,是我说错了话。”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4月9日)入V,上午十点三更,谢谢支持!-----------------------------------------备注:寅正,凌晨四点钟。第37章月夜②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咳,温雅一凛,飞快抬起头,身子迅速后撤,一把夺过他手中帕子,用力擦几下脸,双眼圆睁,狠狠朝他瞪了过来。她刚哭过,面颊上犹留着泪光,眼皮鼻头微微红肿,这一瞪便没有朝堂上的气势,倒像是含娇带嗔。“你告退吧。”她的声音又冷又硬。荣恪却不领命,也不动,依然半跪着看着她:“与其独自伤怀,不如我陪着你,说说话。”她吸一下鼻子,十足气恼道,“你大胆。”“臣确实放肆。”荣恪伸出手,想要抚上她肩,又缩了回来,颓然说道,“太后一哭,臣心里难受,顾不得礼节。”温雅说一个你字,愣了片刻指指他坐过的石凳,叹口气说道:“你坐回去说话。”荣恪这才起身,坐在石凳上瞧着她发愣,愣一会儿问道:“冷吗?”温雅摇摇头,仰脸看着山间明月低声说道:“刚刚是我失态,这会儿好多了。”说着话在心里怪责自己,怎么在他面前总是失态?懊恼着说道:“这会儿难得清静,便说几句闲话。你可见到了我的母亲?”荣恪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温雅看着他:“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在意。”“没有见到夫人。”荣恪斟酌着说道,“臣去过几趟总督府,没见过夫人,也没见过夫人身边的人。临行前臣想着太后思念母亲,便让刘婆传话,问问夫人说有没有要捎的话,有没有要给太后稍的礼物,刘婆出来冲臣摇头,说是没有。”“我母亲是岳州大户曾家的千金,我父亲当时是岳州知府家的公子,从小定的亲,到了年纪奉父母之命成亲,成亲那日揭去盖头,人人都说是郎才女貌一双璧人。”温雅说着话摇头,“确实,父亲英武母亲美貌,怎么看怎么般配,可两个人就是合不来。”荣恪不敢说话,只看着她,她苦笑道:“父亲喜爱利落聪明有主见的女子,可母亲是曾家那一代的独女,外祖父对她十分娇惯溺爱,是孩子一般的心性,万事不肯cao心,又十分任性,她对父亲有了不满,从不明说,也不会撒娇,她会发脾气,发起脾气来十分吓人,多贵重的东西都会摔烂,责罚下人,绝食装病,开头几年父亲尚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