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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放下心,笑说道:“这就好,恩爱夫妻万事好商量,我倒有些好奇他们怎么处置,两个人谁会让步,就等一天吧,看明日他们怎么说。”忙碌到傍晚,看暑气散了,出垂拱殿往后苑而来,在金明池畔看着夕阳倒映湖面,恍惚间回到与先帝话别那日,也是这样彩霞满天,心口拧得生疼,转身背对着夕阳说道:“回去吧。”薛明迎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说道:“太后,大事不好,驸马冯茂因为杀人被刑部拘了起来,公主府也被官兵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温雅屏息凝神冷静下来,指指薛明道:“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了。”“是庆喜进宫报的信,说驸马爷早起煲一锅乌鸡汤,装在铜钵里,拎着铜钵骑快马回了冯府,进大门直奔自己的院子,到了五儿房中,说是亲自煲了汤给她滋补,五儿十分高兴,喜滋滋盛了就喝,刚喝几口,一头栽倒在地,七窍流血死了。正好院子里有一个洒扫的婆子,隔窗瞧得清楚,杀猪一样喊了起来,冯府上下都跑进了院子里,一大堆人都瞧见了,盖也盖不住,冯老爷就命报官,京兆尹亲自带人上门,本来只是问案,驸马爷突然招认,说是五儿把自己骗上床又有了孩子,自己对不起公主,就在汤中下毒,本来想要趁着一大早,无声无息毒死她,没想到会被那婆子瞧见。就这样,驸马爷被带到刑部关进天牢当中,又因为那煲汤的锅在公主府里,刑部派人去拿罪证,与公主府守卫发生冲突,刑部向禁军借兵,把公主府围了起来。”薛明憋着气喘,说得十分清楚。温雅坐到石凳上沉吟一会儿,吩咐道:“薛明和翟冲去公主府传我的旨意,此案既与公主无关,为保护公主贵体,接她进宫暂住,刑部要搜公主府,尽管去搜。”薛明匆匆走了,又吩咐柳真道:“去垂拱殿,召刑部李尚书与两位侍郎前来。”李德敬和两位侍郎来到垂拱殿,外面天色已暗,殿内灯火通明,太后端坐在御榻上,紧绷着脸看着他们,沉声说道:“驸马冯茂的案子我听说了,他虽已认罪,可刑部定罪不能只靠口供,务必要罪证确凿,严查前因后果,定案前将卷宗拿给我看。”李德敬连忙说是,太后问道:“由谁来主审?”“驸马是皇亲国戚,臣等不敢怠慢,定了由刑部主事魏如主审,历来王公贵族的案子,都是魏主事来审,他经验丰富,精通律法,办案公正。”李德敬回道,“我和两位侍郎副审,再求太后派一位内阁大学士监审。”“孙相国吧。”太后说道,李德敬愣了愣,放着刑名出身的邱大学士不用,为何是孙相?拱拱手又说道,“冯驸马这案子,延平大长公主也有嫌疑,臣想着……”“大长公主金枝玉叶,谁也休想传她问话。”太后不容置疑说道,“她有没有嫌疑,由我来问,若她牵涉其中,我不会包庇。”李德敬喉间吞咽一下,没敢再说话,看太后端起茶盏,只得告退而出。由垂拱门至大庆门,在大庆门外迎面碰见大长公主仪仗,大长公主帷帽遮面,端坐肩舆之上,前呼后拥威仪赫赫,由内禁卫统领翟冲亲自护送,往垂拱殿方向而去。第14章迷局“他是为了我……”延平瞧见温雅,扑过来跪倒下去,“那药是我给他的,他以为我想害死五儿,他为了替我顶罪,就承认自己是凶手。”温雅扶起她摁她坐在榻上:“你慢慢说。”延平把昨夜里和冯茂的对话一五一十说给温雅,啜泣着说道:“真的只是堕胎药,是我打发人向龚太医要来的,龚太医可以作证。”“你先别急,你来之前我已召见了刑部一尚书二侍郎,让他们详查此案,勿以口供定罪,冯茂虽在天牢,没人敢苛待他,必是好吃好喝招待着。”温雅和煦得劝慰。延平点点头:“打发庆喜过去看了,回来说他挺好的,没有受苦,他肯定吓坏了,他那个人心软,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七窍流血死在他面前,心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昨夜里我有些生他的气,睡觉的时候故意面朝着墙躲着他,其实他也是一日担惊受怕,我该好好抱抱他的。”“只要他没杀人,你们夫妻恩爱的时光长着呢。”温雅扶着她肩,“这些日子你就住在宝慈宫,免得他们冲撞了你。”夜里睡下后,延平在黑暗中唤一声雅雅:“这案子挺难的吧?人证物证俱在,茂茂又供认不讳。”“难与不难,有刑部的堂官们,你放心吧。”温雅说道。“最让我难过的是,茂茂以为我想要杀了五儿,他不信我吗?”延平说道。“那你呢?有没有觉得是他下毒?”温雅反问。“茂茂招认说,五儿把他骗上床又有了孩子,他觉得对不起我,就在汤中下毒,本来想要趁着一大早,无声无息毒死她,没想到被那婆子瞧见。庆喜这么说的时候,那一瞬间我起了疑心,也许他确实想杀了五儿,然后悄无声息处理掉,冯府偌大的宅邸,死一个下人,若是掩盖得巧妙,再多给她家里些银子,确实不是难事。”延平叹气。“那怎么又不怀疑了?”温雅声音里带着轻笑。“犯不着啊。”延平声音轻快起来,“我们两个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犯不着为了一个五儿,摊上人命官司。”“这就对了。”温雅笑道,“薛明跟我禀报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怀疑你们两个谁会杀人,其中隐情总会水落石出,放心睡吧。”“没有茂茂在身边,我睡不着。”延平怏怏说道,“你跟我说说话。”温雅嗯一声,延平笑道:“那么大个人了,还抱着布虎睡觉。”“你有你的茂茂,我只有我的布虎。”温雅把布虎抱得紧了些,“我这布虎啊,是满月的时候外婆亲手缝的,人家都说我不像我娘,像我外婆,容貌和性情都像,我打小和外婆很亲,每年夏天都去外婆家住几个月,还有大舅父家的表姐,待我跟亲jiejie一样……”温雅说着话喉间哽了一下:“后来人都没了,我失去了我的乐土,被逼着长成了大人。”延平唤一声雅雅,没敢再说话,外婆没了,老人家寿终正寝正常,可表姐怎么会没了呢?后悔问起布虎勾起温雅伤心,大大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昨夜里就没睡好,今夜里我要在雅雅身旁好好睡上一觉。”“睡吧。”温雅轻声说着,翻个身蜷起身子合上了眼眸。次日垂拱殿听政,孙智周禀报甘州大旱,盛夏时节连续五十日没有降水,地方奏报灾情,乞求朝廷赈灾。温雅问以前遇见灾情怎么做,孙智周含糊道:“我朝过去十载不见旱情。”“旱情没有,洪灾是有的,我记得十岁那年,从江宁去往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