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硬了啊

    李莲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底下的人狂欢。

    因为她在这里兼职，老板给她留了一间房。李莲偶尔会在这里换衣服，她从不在这里过夜，虽然她和老板达成了协议，但她可不敢保证老板不会把她卖了。

    那些夜不归宿的时候，李莲都是在学校里的琴房睡觉的。

    她没有在那卡座里看到路喻。

    李莲趴在栏杆上，嘴角勾起隐秘的笑。她闻到幽幽的香，那是她洗完澡后换上的香水，是女主随手送她的小样。

    毕竟，她可没钱买那么贵的香水。

    一、二、三……李莲在心里打着拍子，她的身姿懒散。二楼这会儿没什么人，等她数到十二的时候，她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很轻很轻，却不容忽视的脚步声。

    她恍若未闻，手指在栏杆上轻扣，艳丽的红色蔻丹在灯光照耀下显出暗丽的美。她微垂下眼，长长的眼睫将所有的心思遮掩。

    在靠近她的时候，脚步声停住了。

    小小的，敲击栏杆的声音也停住了。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楼下的狂欢还在继续，音乐又换了一首，舞台上的舞者又跳起热辣的钢管舞。暗沉的光，舞动的腰，放肆的思绪，一切都光怪陆离。

    然而在这样的喧嚣中，在灯光偶尔打过的二楼的角落，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谁也没有说话。

    李莲在想什么，路喻不知道，或许是尴尬，或许是不屑？他自己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的脑海里全是李莲在舞台上人群中投下来的那轻蔑的一瞥。

    那截腰肢在眼前晃动，在刚刚的热舞中，不知多少双手想要握住那节腰。却被它灵巧地躲过，而现如今，它就在那里，静静着。却好像舞动起来，把他体内的鲜血点燃。

    我醉了，他这么想。不然为什么我会想要箍住那节腰呢？

    那只染着蔻丹的指甲触着冰凉的栏杆，薄薄的一片红衬着桐色的铁，在灯光倏忽闪过时亮出艳丽的红，仿佛妖冶的血。

    音乐停了，又很快响起来。

    静默的那一瞬间，趴在栏杆上的人朝他投来一瞥。

    漠然的，宛如世外之人的一瞥。

    轰的一声，萦绕在他脑海中的思绪被炸得灰飞烟灭。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好像有什么渴望自骨子里生出。陌生的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冷静、自持、温和全然从身上剥落。

    他猛得往前一步，又骤然冷静下来，他想要去吸一支烟，却手抖得怎么都拿不动。仿佛碰到不可名状之物的恐惧的颤抖，他在这样的诡异的静默中察觉到巨大的会全然将他覆盖的暗影。

    他无法前进，又不肯后退。

    于是那人转过身，轻轻朝他走了一步。

    “咚、咚、咚。”

    敲击的鞋跟的声响，在音乐的衬托下那样轻微，又那样沉重。

    一只素白的手接过了那支烟。

    猩红的光点在他眼前闪耀。

    李莲抽了口烟，徐徐的烟圈吐出，全然模糊他的脸。

    在那一片朦胧中，路喻看到她眼角若隐若现的微红的泪痣，和她那张魅惑的妖冶的面容。

    濡湿的，沾着口红的烟递到了他眼前。

    他无比冷静地接过，毫无颤抖。

    那一圈小小的艳红的口红印，被他含进了嘴里。

    他仿佛闻到她身上幽幽的带些辛辣的气味，那气味将他隐秘的不容的心思点燃。

    烟气在肺里过了一圈，血液欢快地带着她的香气在血管里奔腾。

    从上自下。

    他听到她轻轻的笑，和轻佻的言语。

    “啊，你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