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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好,至少长了十斤rou。”严慎没说话。严谨的样子的确在她意料之外。除了头发多日未剃,衣服穿得乱七八糟,以前神气活现的劲头倒是一点儿未改。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一串泪珠子又挂了下来,她索性伸手捂着脸。严谨说:“你瞧,你打小就这样,经不起一点儿事。我还有事托你呢,你这样我怎么跟你说呀?”严慎从手指缝里发出声音:“你说。”“上回钉子移位那次,送我去医院那姑娘,你还记得吧?”“你要干什么?”“不干什么,我现在还能干什么?麻烦你替我跟她传两句话,第一句,人不是我杀的;第二句,我知道我这人特别招人惦记,可让她甭再惦记我了,好好认识个好人,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孩子就生孩子。”严慎登时破涕为笑:“我才不去,我怕人啐我一脸唾沫星子。”严慎是一个很容易令人记住的人,源自她五官和身体投射出的优越感。同样的成长环境,这种优越感体现在严谨身上,是完全不在乎他人看法的随意和不驯,在她身上,流露出的就是一种实实在在俾睨众生的倨傲。这种不自觉的倨傲太富有侵略性,曾让季晓鸥如坐针毡,甚至让她在想起严谨的甜蜜瞬间,都会大煞风景地跳出来阻断她的愉悦:假如和严谨真有未来,这样一位小姑子,肯定是人生路上一片绕不过去的荆棘。所以当她接到严慎的电话,约她去“有间咖啡厅”谈点儿事的时候,她本能的反应是拒绝。“您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严慎的语气更是不耐烦:“我和你之间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我在替严谨办事,他在里面有话带给你。我在这儿等你到中午十一点,你看着办吧。”季晓鸥被噎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放下电话好半天都没有顺过那口气来。她裹着一条羊毛披肩坐在“似水流年”临街的窗前,目光呆滞地盯着路上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早春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落在葱茏碧绿的室内盆栽上,也落在她的头发和身体上。在室外气温依旧零下的二月里,这种奢侈的温暖总会给人幸福的错觉,她却觉得到处寒气逼人。自打从医院出来,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店里,她总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半天不见挪动一下,惹得赵亚敏私下和季兆林嘀咕好几次自己闺女是否得了忧郁症。从知道严谨被捕至今,这段日子季晓鸥把和严谨相识以来的所有交往细节,都在回忆里掰开了揉碎了一一盘点,她想用最理智的态度,来为两人的关系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再以一种正确的方式做个了断。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发现如此梳理这段感情几乎是一个妄想。她既不能说服自己相信严谨杀人,又觉得公安局不会无缘无故拘捕一个人。千种烦恼,万般矛盾。与林海鹏分手时的果断和坚决,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让她自己痛恨不已的优柔寡断。由于她把几十件萦绕脑海中的细小往事翻来覆去想个不停,两人交往时的细节插曲像一幕幕电影在眼前闪过,所以整个相识过程中的分分秒秒都变得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昨天的事情。和严谨相遇于去年的情人节,那时她还坚定不疑地相信他是个Gay,后来又觉得他是个男女通吃出来玩的骗子。一年的时间,那些随之产生的厌恶、慰藉、好感、怜惜与喜欢,可以表达和难以表达的爱意,中间隔着湛羽的被害和严谨的被捕,都如同冰雪覆盖下的种子,被强行压抑了萌芽的欲望,最终留存下来的感情碎片,只剩下一年间习惯成自然的眷恋。然而就这么一点儿眷恋,也是漫漫长夜里最后的温情。今年的“情人节”已经过去五六天,她收到的几大捧玫瑰,还在水晶花瓶里散发着幽幽的芳香,但再大的花束,在她眼里也带着应节而生的仓促和敷衍,比起严谨不惜代价连送十天的保加利亚玫瑰,难免相形见绌——就像一个人既已见识过人间绝色,世上寻常脂粉即便勉强入眼,却再难以入心。坐到十点,墙上的铁艺壁钟,长针短针形成一个美妙的十五度夹角,季晓鸥站起身,脱掉披肩,换上出门时穿的羽绒大衣。就在方才的瞬间,她结束了自己一个月的纠结,做出一个决定:先求真相,再说其他。相比她和严谨的感情,湛羽被害的真相更为重要。真相关乎她对人性的信心。她决定去赴严慎的约会。第*章15你相信它,它就是真相“有间咖啡厅”似乎并未受到严谨被捕的影响,依旧维持着正常的营业。在大门处引领季晓鸥的,依然是上回那个服务生。男孩子的记性很好,见到季晓鸥便直接问:“季小姐吗?请跟我来。”季晓鸥被带到一个包间的门口。她推开门,只看到满屋飘浮不散的烟雾,严慎就坐在桌子后面,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纸烟,以一种懒散的姿态,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季晓鸥站在门外,忽然间有种恍惚的错觉,因为屋里的烟味太熟悉了,和严谨身上经常散发的味道十分相似。她瞟一眼桌上的烟盒,便明白这熟悉的感觉因何而来。严慎手里的烟,正是严谨平常抽的老版329“软中华”。她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儿,等屋内的烟雾散去一部分,才关上门,在严慎对面坐下。因为家庭的影响,季晓鸥一直不喜欢闻见烟味儿,更不愿意被动地吸收二手烟。唯一的例外是严谨,似乎严谨抽烟时,她从未有过反感之意。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因为严谨抽烟的姿势好看,尤其是他低着头点烟的时候,睫毛低垂,眼神专注,火焰在他拢起的手心里安静地燃烧,一反平日明目张胆的嚣张,居然流露出一丝忧郁的气息,一个貌似有故事的坏男人,传递的往往是致命的性感,这一瞬间总令她百看不厌。严慎穿一件香奈儿经典的千鸟格小外套,颈间挂着小指肚大小的珍珠项链,但她抽烟的姿势却没有她的衣着那么娴雅,恶狠狠的,吞吐都过于急促,令旁边观看的人也无端焦虑起来。她不出声,季晓鸥也不说话,静静地陪她抽完半支烟。严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才仰起头,对季晓鸥说:“你比我想象中的勇敢,我以为你根本不会来。”季晓鸥笑笑:“喝个下午茶而已,至于吗?”严慎也笑了,但她的笑容总是冷冷的,仿佛只是皮肤表面的改变,下面的肌rou却端凝不动。她说:“我哥曾有个女朋友,在你之前的,就是最近被人力捧,拿钱砸成电影女一号那位,她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开口笑’……”季晓鸥替她补上:“沈开颜。”“对,就是她。她跟我哥处了四个多月,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