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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翘起兰花指指点着水单,“一壶极品蓝山,嗯,奶酪蛋糕卷来一份,橙香玛德琳和焦糖布丁也各来一份,对了,那个覆盆子芒果塔可以尝尝……”眼见湛羽脸都青了,季晓鸥在桌下重重踢了她一脚,“得了吧你,看人湛羽老实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有间咖啡厅”的消费不低,一杯普通咖啡的会员价格是外面的四倍,季晓鸥即使手持五折金卡,折后的价格也觉贵得离谱,担心若由着方妮亚的性子胡来,结账时自己的钱包可能会当场破产。方妮娅却自顾自说:“什么叫欺负呀?”她噘起涂了唇彩的香艳双唇朝湛羽飞了一吻,“你看人小帅哥自个儿还没皱眉头呢,你倒先替人心疼上了。”季晓鸥不理她,轻轻推着湛羽:“这jiejie跟你开玩笑呢,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衣服还没换吧?别耽误工作,把我俩当普通顾客就行了。”湛羽静静地看一眼方妮娅,一边嘴角翘起来,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然后低头退下了。方妮娅望着他的背影,捂着胸口意犹未尽地叹息一声:“真是风华绝代,尤物一个啊!”季晓鸥欠起身去撕她的嘴,“别胡扯,风华绝代这词太不吉利了。”第37章方妮娅一边躲一边笑,直到换了开始那位男服务生来接单,她才止住笑,极力做出优雅端庄的淑女款,为季晓鸥和自己各点了一杯冰冻的拿铁和两份点心。等服务生一离开,她就缠着季晓鸥询问湛羽的身份和背景。季晓鸥早就不想再让她胡乱猜疑自己和湛羽的关系,便把两人交往的始末和盘托出。当听到湛羽因家庭贫困自己打工挣学费时,方妮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问:“这里的工资很高吗?一万?两万?”季晓鸥摇摇头:“你真是被你家老陈宠得五谷不分了。他一学生,一周工作六个半天,能拿多少?我家那几个姑娘,每天干满十个小时,包吃包住,一月也就四千,你以为呢?”方妮娅说:“你才是个傻蛋,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呢!那孩子身上那件黑衬衣,阿玛尼今年春夏的最新款,你知道多少钱一件吗?”正好服务生送咖啡和甜点过来,季晓鸥拿小勺搅着咖啡便回答得心不在焉:“我还有好几件巴宝莉的衬衣呢,你要不要?我卖给你,一百块钱三件。”方妮娅哼哼两声:“你确定不是在故意羞辱我吗?难道我还分不清什么是正品什么是仿货吗?我跟你说,那孩子生得那么妖孽,搁现在这社会,你以为他会被轻易埋没吗?”“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就想告诉你,这小孩儿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你仔细看看,他浑身都是故事。”季晓鸥沉下脸:“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老跟湛羽过不去呀?别的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还天天伸着手跟爸妈要零花钱呢,他为了上学得自己打工攒钱,已经够不容易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心理阴暗?”方妮娅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行行行,我可以闭嘴。但你记着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叫忠言逆耳利于行。”季晓鸥嘴里含着半块蛋糕,一双黑眼珠子慢慢地转向她,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又把眼珠子转到湛羽身上。店里刚来了两位穿戴时髦的中年女人,看来是这里的常客,招待她们的是湛羽。他俯下身耐心听她们说话,二十出头年轻光滑的脸庞,距离两张化妆品浮在皮肤表面的不再年轻的脸孔只有十几厘米,五官眉眼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湛羽,但笑容是完全陌生的,那是令大多数女人喜欢却让季晓鸥感觉惧怕的讨好和甜美。季晓鸥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渐渐温热的冰咖啡。湛羽正转身走开,在玻璃杯的那一边,他的脸彻底变了形,竟带着一丝意外的狰狞。季晓鸥挪开杯子,白衬衣黑领结的上方,眉睫乌浓唇红齿白,表情冷冷,依旧是她熟悉的湛羽,但什么地方发生了一点儿变化,她一时看不清楚。傍晚,她与方妮娅买单离开,两个人,两杯咖啡,两碟甜点,五折后共消费三百一十九元。刷卡付账时季晓鸥想起几天前去湛羽家,给李美琴买了一条黑底白花的雪纺无袖连衣裙,与她在网上那张病前照片上的款式极其接近,那条裙子的价格,恰好也是三百一十九元。李美琴十分喜欢,将裙子举在胸前,对着墙上一面残破的镜子照了很久,灰黄的双颊竟然浮起两片属于少女的红晕。她说她从未穿过这么贵的衣服,等做完手术,一定穿上这条裙子去照张像。她对生活重新燃起的希望,来源于季晓鸥一个善意的谎言。季晓鸥说她的病情已经在定点医院登记过,很快就可以免费治疗动手术了。而这条给她带来久违的对正常生活渴望的裙子,不过只值一顿俭省的下午茶,她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世界上还有奶酪蛋糕这么好吃的东西。出了大门站在街口,可以看见一辆接一辆的豪车往绿树尽头走,尽头就是“有间咖啡厅”——不见霓虹灯,也没有醒目的招牌,只能看到晶莹长窗内透出的灯光。晚风掠过耳畔,携带着悠扬细碎的音乐声,那是一支来自俄罗斯的乐队在庭院里现场演出。季晓鸥坐上车,神情还是怔怔的,手心里攥着的手机已被汗水濡湿。手机上有一个最新的未接电话,是湛羽的号码。湛羽有了新手机,以后季晓鸥不需要再通过宿舍电话找他了。他拿出来拨号时,虽是惊鸿一瞥,但足够季晓鸥看清手机的型号:三星Note2,当年三季度的最新旗舰款,现价五千整。方妮娅的Mini走出那片都市里奢侈的绿色,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中时,季晓鸥终于想明白了,湛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的皮肤白皙如故,却褪去了以前新鲜的气色;眼睛还是那么大,只是脏东西看多了似的不再清亮。好几天过去,一想起湛羽的改变,季晓鸥还是觉得心神不宁。为了验证自己是否被方妮娅影响得太厉害才会心生暗魅,她给严谨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开的到底是什么黑店,为什么好好的人进去工作,没几天就能变得面目全非。严谨接电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明显是被她从睡梦中硬生生叫醒的,所以他的回答就相当不耐烦:“经理跟我提起过他,说他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好多回头客都喜欢他,这不挺好吗?又不是你亲生儿子,你瞎cao什么心啊?”最后一句话惹怒了季晓鸥,气得她脑筋几乎短路,因此骂起人口不择言:“狗嘴吐不出象牙!”严谨笑了:“我是吐不出来,您倒是吐一根让我开开眼哪?”“咣当”一声,是季晓鸥摔了手机。严谨那边自然听不到这声巨响,和季晓鸥斗嘴,他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