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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山说:“知道啊。”他觉得理所当然:“我没修师门的功夫你也是知道的,师父的一身本领,尤其是轻身功夫,你比我学的精,不传给你传给谁啊。”木代小心翼翼:“那师兄你……不会不高兴?”郑明山愣了半晌,哈哈大笑,伸手揉她脑袋,把个好好的马尾揉的乱草一般。说:“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难不成我还会为师父留下的这点家当跟你翻脸?”师父偶尔也会跟他谈起这事,只是每次听到“衣钵承继”这样的话,他表面虽然恭敬,心里总是觉得好笑。虽说是“武林一脉”,但早已经不成其为“门派”了吧,只这么寥寥两三人,还郑重其事的说什么“衣钵承继”,总觉得有些寒酸。他伸出手,指了指这个院子:“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师父会把这观四牌楼留给你,可是你也知道,这宅子不能出让、不能买卖,你得找人打扫、找人看守,这么个麻烦的事儿,难不成我还嫉妒?”木代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院落里熟悉的一草一木,说:“也是。”木代和郑明山聊天的当儿,罗韧给青木打了个电话,问起他丽江那头的情形。青木回答:“郑伯那里我也安排了,凤凰楼歇业几天,他和聘婷我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酒吧那里我在盯着,暂时没什么异动,就是……”就是什么?罗韧心中一紧。“就是三天两头,为了一只鸡吵架,何苦,不如宰来吃了。”张叔每次看见曹解放都不顺眼,一肚子气。丽江,这是多么精致浪漫和小资的地方,别的客栈酒吧,都会养一只萌萌的猫啊狗的,谁见过养鸡的!不分早晚地都在院子里扯着脖子“呵……哆……啰”,光打鸣不下蛋,偶尔酒吧门忘记关了,它就迈着八字步进屋,把酒吧当成鸡圈逛。反了它了!霍子红性子随和好说话,只说“养就养着吧”,他可不能听之任之,得让曹解放知道,这里是谁在做主。所以一吃完早饭,他就拎了把菜刀,气势汹汹,直奔曹解放。曹解放正在院子里散步,一见张叔,大概也知道不好,迈开小碎步在院里一通猛跑,最后扑棱棱飞进听到动静赶出来的炎红砂怀里。吊着胳膊的一万三跟在背后,陪着笑:“张叔,算了,一只鸡而已。”“鸡?”张叔指自己硕大的黑眼圈,“昨晚叫了一晚上,我要再不给它做规矩,临近的客栈都要来投诉了——你,给我下来,立定,不许动!”指的就是曹解放,炎红砂没办法,把曹解放搁到地上,摸摸它脑袋,说:“别动啊。”曹解放耷拉着脑袋,一副我见犹怜的垂头丧气模样。张叔蹲下去,锃亮的刀身亮出来,手指“锵锵锵”在刀身上弹了三下。问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刀!就你那小细脖子,我这么哗嚓一下,你小腿就朝天蹬了知道吗?知道了就点头。”曹解放翻白眼,炎红砂手指摁住它脑袋,点了三下。“晚上再敢叫,就哗嚓。说到做到!”说完了,菜刀在曹解放面前刷刷刷耍了几下,然后走人。曹解放似乎很不高兴,脖子一梗,一句“呵……哆……啰”就要冲出口,一万三眼疾手快的,两只手指把它的尖嘴摁住了。炎红砂也没办法,过了会提议:“要不然,今晚上,用透明胶,把它嘴给缠上?”第174章午饭过后,曹严华被郑明山提溜过去训话。大概是梅花九娘看出木代对曹严华亦师亦友,觉得这小徒弟“立威”这块做的不好,特意嘱咐郑明山过来唱白脸。条条框框,确实不少规矩,曹严华手忙脚乱,拿着个小本子记个不停,隔一会儿,郑明山还要来个闭卷提问,跟随堂突击考试一样,罗韧在边上看着,总忍不住想笑。又来了。“师父就寝之前,弟子该做什么?”“整……整理床铺,放……放被子。”“弟子出外归来,见师父第一件事,该是什么?”“敬……敬弟子茶。”……都是些老派的规矩教条,梅花九娘脱胎于那个时代,加上年纪大了,做弟子的多少会迁就她,但这些规矩,到了木代这里,应该是承继不下去的——她哪有那个耐心慢条斯理品一杯茶啊。郑明山也是一样,教训曹严华的架势虽然摆得足,多半是做给梅花九娘看的。想到梅花九娘,罗韧回头看向她房间,木代恰好推门出来,倚着檐下的立柱,打了个呵欠。罗韧失笑,起身过去。她昨晚没睡好,一大早又起来烧什么弟子茶,绷足了这么久的精神,终于疲惫,眼窝里淡淡的青,看着怪心疼人的。罗韧问她:“师父呢?”“睡下了。让我也去睡,说晚上还有好多事支使我做。”这梅花九娘行事也真怪,放着青天白日的不把话交代了,非得等到月黑风高。不过木代师门的事,他也不好多作评价。罗韧送木代回房,比起厢房的简陋,她真正住的是大户人家房间,连床都是徽式的“满顶床”,上顶、下底、左壁、右壁和后壁都是木板满封,但是雕镂精致,前头绣金线的帐子一放,像个独立的小房子。木代爬上去,被子一拉,长吁一口气,只喃喃一个字:“困。”罗韧低头帮她把被角掖好,说:“木代,我该走了。”她蓦地睁眼,狠狠盯着他,罗韧无奈的笑,过了会,木代负气样,一把掀开被子,跪起来搂住他,脑袋抵在他胸口,不吭声。罗韧低头亲亲她发顶:“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明天。”“木代,这套对我可不管用。”“明天。”“不兴耍赖,今天明天,也没太大区别……”“明天。”小丫头,字字铿锵,脑袋抵的他胸口生疼,语气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罗韧拿她没办法:“好,明天,你好好睡觉。”木代唇角终于露出浅笑,乖乖躺回去,顺手把马尾的发圈摘下,黑亮的长发散开来,罗韧坐到床边,帮她把头发理顺,她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鼻息浅浅,睫毛轻颤。明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说了会拼死为了她活着,做不到怎么办?如果他回不来,如果他死了,她会不会哭?罗韧忽然难受起来,顿了顿掏出手机,轻轻给她拍了张照。点开相片回看,真是漂亮,那么精致小巧的侧颜,连睫毛有几根都似乎清晰可数。正看的入神,木代忽然睁开眼:“罗小刀,你偷偷拍什么?”罗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