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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还接过这样的广告。摊主皱眉,用锅勺翻了一把萝卜饼,嘴里嘟嚷着:“那是多久前?不记得了。”木代说:“我小时候。”摊主看她一眼:“你小时候?那得十五年?二十年?”她重新看向木代指的地方,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是,印象里是有,拆了。”“那楼里的人都去哪了啊?”摊主麻利的将萝卜饼起锅,放在搁架上沥油:“散了吧,该搬哪搬哪呗。”晚上,木代睡不着。小阁楼里闷热,蚊子居然也早早出动,嗡嗡嗡地扰的人心烦,郑梨在床上愤愤,啪啪的巴掌声不绝于耳。一边拍蚊子一边跟木代说话。“木木姐,我问过姑妈了,她说那片楼,十来年前就拆了,那是老楼,后来都变危楼了,设施设备也不好。”是不好。木代眼前仿佛出现那逼仄的楼梯,长满青苔的水槽,水龙头一拧开,整根塑料水管都在嗡嗡颤动,像是地下水要喷薄而出。“木木姐,你光记得要找的人爱穿高跟鞋了?名字呢,不记得?”不记得,小孩子的记忆是奇怪的。她记得从桥头去看,能看到家所在的那幢旧楼,四四方方。记得被送去孤儿院的那天,在桥头坐长途车,司机扯着嗓子喊:“南田,南田始发!”记得家里破旧的水槽,剩了饼干屑的饼干盒。唯独记不清那个被她叫作“mama”的人。不记得她的名字,不记得她的脸,因为她的脸始终模糊,敷满颗粒粗糙的香粉。印象最深的,是她的鞋子,是因为自己那时候长的矮,视线低吗?她爱穿高跟鞋,瘦骨嶙峋的脚顽强塞进不合适的鞋子里,脚面被磨红,脚跟被磨出了泡也不在意。木代说:“她喜欢穿高跟鞋,尤其是红色的,那时候,整幢楼也没几个人这么穿。”啪的一声,郑梨又拍死一只蚊子。说:“这就好办,咱们得空的时候去打听打听,这县城里,老住户很多,一住就是十几二十年的,总有人记得的。”第104章炎红砂回到丽江,兴致不高。她找霍子红咨询,两人坐在酒吧的小角落里,神色都凝重,一万三故意寻个由头从旁经过,听到炎红砂问:“那是都要我还?要是卖了房子还不够呢?”一万三回转来,曹严华正伸长了脖子朝那头张望,急急套消息:“怎么样怎么样?”一万三说:“世事难料啊,前一阵子还是富婆呢,一朝大厦倾塌,当然了,她那叔叔和爷爷也没做什么好事。”曹严华说:“都是她叔叔举的债,我红砂meimei背这种债太冤枉。要说是报应吧,应该报应在炎老头身上才对。”一万三不这么觉得:“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富婆乘了这么久的凉,现在担点连带责任也正常啊。”曹严华瞪他。那边谈的似乎差不多了,炎红砂耷拉着脑袋过来。曹严华说:“红砂meimei,你不要丧气,有我们呢,有一口饭就有你一口汤,总不会让你饿死的。你要真被抓进去了,我们会想办法凑钱捞你出来的。”他给她罗列希望:“你们家的宅子,应该值不少钱,要是还不够,我就陪你去趟四寨,别忘了,我们还有那么多宝石在呢,再不行,还有房产!”他手一挥,直指凤凰楼的方向。炎红砂说:“我没烦,这一阵子发生太多事,我就是觉得……怪没劲的。”她在距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趴下,脑门抵在桌面上,扎起的辫子执拗地翘着。一万三盯着她看,看到后来,忽然有点唏嘘。想想,好像的确是红砂最倒霉了。自己是混混儿,到哪有口饭有张铺位就行,无所谓,曹胖胖跟他差不多,贼骨头铿铿的抗造,罗韧完全是非人类了,出了那么多的事,没见他慌过。小老板娘虽然不知怎么的多重人格了,但她至少有人疼着有人宠着吧……细想,红砂其实比木代还小一点,无忧无虑地活到这么大,忽然接连失亲,知道了家里发迹的不堪真相,财富被收回,剩了孑然一身,没哭没闹没上吊,还在想着去把债给清了……一万三忽然觉得,还挺佩服她。他打了杯咖啡,拉花是个大大的笑脸。端过去给她,说:“我请你的。”炎红砂抬头,狐疑地看他,然后拿起小汤勺,在咖啡里搅啊搅啊:“你这么好心?没放药?肯定喝了拉肚子……”md!曹严华在一旁凉凉的落井下石:“三三兄,你平时的罪恶嘴脸都昭然若揭了,现在装什么爱心暖男啊,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吧……”尼玛曹胖胖是想死吧!一万三抓起一个糖包就向曹严华扔过去,他躲的好快,脖子一缩,糖包就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去了,正砸在墙上挂的一幅画上。曹严华为自己的反应速度所惊叹:完全是身随心动啊,看来这些日子的基础功夫没白练。他洋洋得意,正要呛一万三两句,忽然发现,一万三根本没看他。他正皱着眉头,盯着刚刚糖包砸到的那幅画,然后起身,走到那幅画面前细看。炎红砂纳闷,用口型问曹严华:他干嘛?曹严华也一头雾水。是那幅画有什么特别吗?酒吧的边墙,为了增加情调,零星的挂一些特别的画,并不稀奇,事实上,聚散随缘还专门开辟了一面墙,供客人留言涂鸦。那幅画,是仿品,日本浮世绘,葛饰北斋的。画面也简单,就是渔船置于巨浪的腹部,远处是安详的富士山。曹严华凑上去,满脸纳闷地看一万三,炎红砂有点忐忑,端起了咖啡就是一大口。满嘴的苦涩,忽然反应过来:哦,对了,糖包让一万三给扔了。不过,一万三在看什么呢?大门被推开,带动门上挂着的东巴风铃,还有聘婷清脆的声音:“小刀哥哥!”一万三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蹬蹬蹬退后三步。罗韧带着聘婷一起来的,只一眼,酒吧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曹严华的莫名、炎红砂的怔愣,还有……他的目光在一万三和那幅画上打了个来回:“看什么呢?”聘婷被张叔带进了吧台洗盘子,她倒是乐于劳动的,哼着歌儿,水龙头开的老大,水花溅起来,喷了她一脸。她咯咯笑着,撑着吧台仰起头,想给罗韧他们看自己狼狈的脸。然后脸色垮下来,悻悻的。没人看她,他们围坐着,都在看取下来的那幅浮世绘。一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