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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守一的心法,双目微阖,祛除杂念,把所有的精神都用在听力上。师父说,看到的东西是会骗人的,不如仔细去听。风的声音,叶片沙沙响的声音,铁锨铲进土里的声音,炎老头滞重的呼吸声……咣当一声。木代睁开眼睛,看到炎红砂负气似的扔了铁锨,大叫:“我不敢!”炎老头厉声喝了句:“捡起来!”炎红砂僵着不动,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架势,炎老头脸色铁青,木代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下去。夹在这祖孙俩中间,有点左右为难,木代从地上把铁锨捡起来,说:“红砂,你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挖会,你去树上放哨啊。”炎红砂说:“木代,你别,下头有死人!”下头有死人。早上的时候,支开木代,炎老头是这么说的。他说,那是一口宝井,我看得出来,顶好的宝井,宝气氤氲,有时像雾,我第一眼看到时,就打定主意,这是笔好买卖,可不能同别人分,得留着,我将来收官用。但是啊,这世上采宝的,不止我一家,那个地方偏僻是偏僻,可是保不准哪天,另外有采宝的人会寻去。我得把那个地方给藏住咯。怎么个藏法呢,采宝这一行的老法子,要用人的血气去压宝气,宝气是纯的,让血气这么一压,别的采宝人就再也看不到了,只有你自个儿能看到。将来,再回来找这个地方,你凭的就不是宝气,而是那从地下升腾起来的,混在宝气里的,悠悠不绝的……血气。第76章炎老头气的浑身哆嗦:“红砂,你给我住口!”一辈子杀伐决断,出了个这么不懂事的孙女,这么大的事,张口就在外人面前说,还懂不懂什么叫轻重了!“我还能有几年好活?做这最后一票,我还能用上几年?还不都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小字辈的留点?一个个的,都不成器……”说到激动处,一阵剧烈咳嗽,咳的一对眼珠子翻白,炎红砂有点害怕,小跑着过来给他拍背,被炎老头狠狠搡开了去。不成器,一个个都不成器!炎九霄在外头做的那些事,真当他不知道?明明不是生意的料,拿了家里的钱,左投一笔,右投一笔,亏空了个干净,连家里的大宅都押了出去,债主们是给面子,觑着炎家一定家大业大,短时间内不跟他们发难——要是真的墙倒众人推,手里还能剩几个钱?炎九霄这一阵子都没消息,炎老头心知肚明的:怕是没脸回来吧。这一票,满心想为红砂挣个下半辈子吃喝无忧,结果这个孙女更让他生气,一路上怕苦畏难也就算了,关键时刻还这么掉链子。原本,他打算的好,快挖到那具尸体时,找个借口把木代打发了走,趁机把尸体埋了,这段早年公案,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盖过去了,谁知道……炎老头想了想,遮掩着对木代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年采宝的时候,有个一道的朋友,半路得了急病死了,正巧就近有个宝井,也就埋进去了。现在要采宝,少不得要挖,红砂心里害怕……”木代心里犯嘀咕,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私事,并不想去打探,于是顺着他说:“难怪红砂害怕的,尸体这种,我也害怕的,可别叫我看。”木代拉了拉红砂,眼色示意她别惹爷爷生气,又重新上了树。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奇怪,这林子里头,连鸟都不见一只。太阳退到云层后头去了,天阴下来,眼见着又要下雨了。这山里头,委实是太多雨了,难怪好多人家都要挂扫晴娘……想到那个扫晴娘,木代不觉心里一沉。如果那个扫晴娘,真的是自己走回井里去的,这是什么缘故呢?难不成是凶简附身?也不对,凶简要借助活人或者活物的力量做事,那个布娃娃是死的,一无所长,而且井里有水,凶简怎么说都是怕水的。那就是说,有人把它扔回去的?不会是红砂,也不会是炎老头,昨晚红砂是最后一个上楼的,晚上,也没人出来起夜。那个寨子里,难道还住着别人?嘎巴一声,像是树枝折断。木代全身一紧,站起身细看,天上开始飘雨丝,天色也有点暗了,可见度渐渐不好。炎红砂的那个井坑,已经挖了有一米来深。木代再一次拿出望远镜,向着周遭的树上看过去,这一次,她切切实实看到些什么了。一块胭脂色的琥珀吊坠,结着黑色的丝绦挂绳,就挂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晃悠悠地荡着,偶尔翻向这面,像一只狭长的红色眼睛。这挂坠一定是谁挂上去的,毕竟周围的树,她之前看过不下数十次了,一定是谁挂上去的,一定是谁刚刚挂上去的!木代尖叫:“有人!附近有人!”曹严华唱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踩着祖国的大地……哎呦!”一块小石子扔过来,正中他后脑勺,曹严华吃痛回头。一万三之前连着摔跤,现在整个人看上去跟刚从泥汤里滚出来似的:“能消停点吗,别唱了行吗?你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引来!”昨儿扎麻讲的故事给一万三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路上都很没安全感,总觉得有野人在周围窥伺,偏曹胖胖这个缺心眼的还唱歌,越听越烦。罗韧走在前头,不时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痕迹,眉头越皱越紧。曹严华对一万三撂狠话:“有本事别跟着我啊。”他小跑几步赶过罗韧,一万三拔腿就追:他可不敢冒跟这两人离的过远的风险,万一野人出现,嗖一下拎了他就走,罗韧他们想救都救不了呢。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冲到罗韧前头去了。曹严华眼尖,忽然看到什么,欢呼:“3!3!找到3了,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棵大树的树中央被剥了块树皮,上头用刀刻着三道竖痕。曹严华鄙视一万三:“看见没,你脚下的路,就是我meimei小师父前一天走过的,人家还带了一个半瞎子老头,偏你走的要死要活的。”罗韧走过来,盯着那几道刻痕看了半天,忽然摇头,说:“不对。”曹严华奇道:“怎么不对了?扎麻不是说,这么多天,只有我meimei小师父他们进山吗?这刻痕这么新,一定是我meimei小师父她们留下的啊。”罗韧说:“路太难走了,有一些荆棘路,根本没被开过,她们昨天,还带着炎老头,怎么走的?”曹严华不以为然:“大概绕的吧,我小师父轻功好啊,红砂meimei也不错,炎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