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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我你爱理不理,将来的我你高攀不起!”似乎能够看到一个姑娘怒气冲冲落笔的样子。罗韧笑起来,这世上,除了少数特别通透的,多数人兜兜转转,转不过爱恨二字,不过,不坠志气就好。他回过头,看了一下周边的店铺。卖什么的都有,烧烤小吃店、银饰铺子、民族服饰、假的做旧古玩、东巴风铃,明信片。罗韧在一家店前驻足。这店的名字叫“奁艳”。有一种店,气场天生不同,隔着十米之外,都能感受到生人勿近的冷冽意味,又像是vip会馆,对普罗大众,布置的每一个细节,都好像在说:有钱都未必能进来,你还得有品。“奁艳”就是这样。在一众白炽灯的店面之间,它打暗光,暗得让人呼吸都不由一轻,落地的玻璃窗内,先看到熏香,一只精致铜鹤,亭亭立在盘上,鹤喙处一缕隐隐烟气,缭绕而上。果然,一推门,就闻到淡淡檀香气。角落里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年轻女子,穿棉麻的宽松衫裙,垂着头,正仔细穿手里的珠子,那些珠子,比米粒的一半都要小,红的是珊瑚,蓝色是青金。听见声音,她抬头看了罗韧一眼,眼波沉静地像潭水。她精致地像画的一样。罗韧的目光落在边墙的多宝格货架上。货架都是古董,原先的多宝格,大户人家拿来存书,到了这里,每一格都铺上精致的黑丝绒,陈列孤品。没有一模一样的,每样都只一件。标价是毛笔写的,写在小小一方香笺上,罗韧看的这一格,好像只是一抹绸缎的绫红,标价2800。一只纤纤素素从后头伸过来,手腕上两个镯子,一金一玉,轻碰生响,真正的金玉之声。她把那方绫红绸缎展开,说:“这是肚兜。”“汉时叫抱腹或者心衣,元朝叫合欢襟,这是丝绸做的,贴身衣物,不能粗糙。系带挂过脖颈,后面两根带子束在背后,这缎面上贴绣的两个人物,一男一女,寓意双双对对,圆圆满满。”缎面上是贴绣,的确是一男一女,周围刺绣的花团锦簇,精致而又妩媚。罗韧问她:“为什么上面的男女,面孔都是空白的?”她清浅一笑,好像就在等他这么问。“因为这是古时候未出阁的女子为自己做的肚兜,终于找到如意郎君成家之后,才会把空白的面孔绣上眉眼,寓意心愿达成。”她把肚兜递向他,绫红色的绸缎镀着暗光,愈发映衬得她肤色白皙。“可以送给你心爱的姑娘,让她补绣出男女眉眼。当然……”她手指捻动,往回轻攥,丝缎上立时凭添出好些褶皱。“要是还没有,那就算了。”第66章罗韧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很厉害。她若不是做生意的好手,就一定是试探的好手。如果他捱不过,掏钱买了,她便做成一单生意,如果不买,等于在说,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凭白无故的,就让她知道自己的私事。于他呢?买了破财,不买就是违心撒谎,两样都不太舒服。他笑了笑,说:“送东西,不是看自己喜欢,是看对方喜不喜欢。东西再好,也不是万金油,人人都可以拿来送的。”那女子怔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遍罗韧。一般进来的客人,她会先扫一眼,像是先期过滤,有些人,一看就是兜里干瘪,她是断不会起来接待的,那些人悻悻的没趣,也就走了。另外一些人,像是能掏出钱的金主,她会过来,讲解、介绍,鲜有不买的,有钱的人都好面子,尤其是有钱的男人,跟她说上两句话就已经微醺,买上两件,博佳人一笑,何乐而不为呢?罗韧这样的,话里藏锋,还是头一回。这个男人,她有兴趣。她把那方绫红重新叠好,送回黑丝绒的托面:“等有缘人赏识也好,看不中这个,你可以看看其它的,如果都不适合你女朋友,就遗憾了。”罗韧问她:“为什么遗憾?”她不回答,伸手出来:“连殊。”人家主动结识,不回应似乎不大礼貌,罗韧伸手,跟她虚虚一握:“罗韧。”她的手腻滑而柔软,松开的的时候,指甲在他掌心,细细轻挠了一下。罗韧没太大惊讶,意料之中。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遗憾?”连殊说:“这家店的名字叫‘奁艳’。”难不成还有典故?罗韧笑了笑,并不十分客气:“我读书读的少,最初看到,还觉得名字取的俗艳。”艳这个字,就像花儿粉儿桃红大绿一样,恣意淋漓的太过,少了点幽,缺了点雅。连殊装着听不懂他弦外之音:“明末清初,有一位女子叫董小宛,她撰写一书,宣称此书要收录女子所有的香美之物。”原来是这个典故。罗韧环视店内:“所以你这里,是应有尽有了?”撇开其它,店里的东西,的确是精致,凤纹砚、剪绒绢、香囊、荷包、还有可以拿来当衣裳纽扣的草里金……既然是“收录女子所有的香美之物”,这是不买点什么就走不了的架势了?罗韧的目光落在一个小泥人身上。是个年轻的农家女子形象,系着围裙,戴蓝印花布的头巾,右手握一把扫帚,扫帚是真的用削细的竹篾扎的,左手挎个篮子,胳膊上吊了个包袱。包袱也是用小布头扎的,凑近看,篮子里盛了点米,真米。标价1200。一个泥人而已,这个连殊小姐,还真是生财有道。罗韧笑了笑,说:“打扰了。”他转身离开,推门的时候,连殊在后头问:“都没中意的吗?”这个并不确切,他只是没了看下去的兴致。可能和这家店,气场不合吧。“或者有没有兴趣,看看我镇店的两件孤品?”镇店的?罗韧回过身来,说:“有啊。”其实他更感兴趣的是标价,镇店的孤品,她得标多少钱呢?连殊走过来,把里头挂着的那块“正在营业”的木牌翻过,变成“歇业”朝外,又俯下身子,把玻璃门的别扣插上,然后对他做了个“请”的走势。顺着这方向看过去,罗韧这才发觉,刚刚连殊坐的角落位置,身后挂的那副彩线绣佛,其实并不是挂画。也是一道挂帘门,里头还有房间。见罗韧好像有迟疑,连殊看定他,唇角微弯:“不敢吗?怕我吃了你?”罗韧说:“我骨头太硬,你怕是吞不下去。”绣佛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