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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是兜住了,但收不住势,罗韧半路截过,一手搂住她腰,另一手去稳水盆,两人同时摔在地上,拼着摔的痛,八分力道都在水盆上。铿的一声,盆底触地,盆水就势扬起,几乎要漾出盆,而那块人皮,就浮在水面尖上。木代和罗韧的眼睛,死死盯在了那块人皮上。桌子上蹲着的一万三和曹严华,如同两只守夜的青蛙,目光及处,大气都不敢喘。美妙的一刻,大自然的作用力,或许还有物理原理,水又漾了回去。下一漾,幅度就没有这么大了。慢慢的,水面渐平。也不知过了多久,曹严华说了句:“沉底了。”……还是没有人动,每个人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直到门上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郑伯的声音:“聘婷送医院了,暂时没什么事。”罗韧终于舒了口气,他松开木代,仰面躺倒在地板上,后背一片冰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木代也躺下了,嘟嚷了句:“累死我了。”罗韧转头看她,她就躺在他胳膊上,累极阖目,密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胸口起伏的厉害,白净的脸颊透出竭力后的红晕来。目光下行,她的手就在他手边,罗韧伸手轻轻笼住她的,却小心地没有碰到。……两只青蛙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蹲在桌上。曹严华问一万三:“要下去吗?”一万三死也不下去:“等等,等险情彻底解除。”顿了顿,曹严华又拿胳膊碰了碰一万三:“带手机了吗?”“干嘛?”曹严华努努嘴,示意他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拍一张吧,和谐。”第30章躺不能躺一辈子,蹲也不能蹲一辈子,终于起身收拾战场。那一盆浸了人皮的水像颗定时炸弹,谁也不敢打包票说就此万事大吉,罗韧不方便离开,医院那边,只能让郑伯跟,随时打电话沟通聘婷的情况。木代在洗手间洗手,洗手液打了一层又一层,搓了无数的泡沫,洗完了还举着手对着灯看了又看。罗韧过来跟她说话:“木代,要么今晚你们都住这边,明天我们给神棍再打个电话。”她像是没听到,手心看完了看手背。罗韧还以为她是担心之前抓过那块人皮有什么副作用:“应该没什么事,你……”木代下巴昂着从他身边过去了,目不斜视,就跟没看见他似的。擦肩而过的刹那,罗韧回过味来了:她不是没听见,也不是担心手,她是……生气了?果然,木代沉着脸吩咐曹严华和一万三:“回去收拾行李,今晚有车今晚走,明天有车明天走,我要回丽江。”一万三大惊失色:“啊?”怎么能这样呢,不应该啊,这才出来几天,还没逍遥呢就回去了?再说了,虽然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和曹严华明显是“有功”啊,那么凶险的状况,主人家怎么着都该请顿饭啊,这种“事了拂衣去”的态度是几个意思?千里迢迢的,他又不是跑来助人为乐学雷锋的。曹严华也不吭声,刚一万三还暗搓搓跟他说,郑伯的烤羊腿味道不错,这一趟怎么着也会请个全羊宴的。罗韧苦笑着过来,向着曹严华和一万三挥了挥手,那意思是“你们先出去”。一万三会意,拽着曹严华离开,还“体贴地”给两人带上了门。出了门,曹严华垂头丧气:“这么快就走,钱是一分没少花,早知道不如不跟来。”当初都是一万三撺掇他,什么在路途中增加感情,什么创造机会让他表现从而赢得拜师的机会……都白搭了。一万三倒挺乐观的:“没事,不就是生点气嘛,罗韧会摆平的。”曹严华奇怪:“生气,生什么气?”一万三看外星人一样看他:“我擦,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他绘声绘色:“你没看见小老板娘在那砸门,就跟孟姜女哭长城似的?综合一下前后场景,那必然是罗韧要做什么事,没跟她商量。当时情况紧急,只能一致对外,现在险情解除,必须秋后算账。”说完了,惊觉自己后两句话朗朗上口,简直是左右批的对联,再加个“太有才”的横幅,堪称完美。信息量真大,曹严华消化了半天:“那罗韧得赔罪了啊?”“赔个屁罪啊,”一万三嗤之以鼻,“一个字!”还以为曹严华会接下去,谁知一抬眼,只看到他满眼迷惑的脸。一万三心里咯噔一声:“曹胖胖,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吧?”“谁说的!”曹严华奋起捍卫自己的尊严,“谈过!”如果向人表白遭拒也算“谈过”的话,确实谈过。一万三干笑两声,食指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一个字,哄啊。”门被带上,屋子里安静了许多,罗韧走到柜子边,把那把刀拔出递给木代。木代没接:“不要了!”罗韧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没生气,累了,想家,要回去。”她就是不看罗韧,面无表情,说的大义凛然,哒哒哒跟打字机似的,几个字一断句。罗韧微笑了一下,没外人在,感觉挺好,那盆水静静地待在桌子上,平的没有一丝涟漪。他放低声音:“木代,你要是觉得委屈,就说出来,我不想让你委屈。”木代说:“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说到后来,自己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就下来了,委屈的不行不行的样子。真是小泪罐子一样,屋子腾空了没抽纸,罗韧忍不住伸手出去帮她擦眼泪:“这么爱哭怎么得了。”木代挡掉他的手:“我哭是有道理的。”罗韧听着:“嗯。”“作为朋友,我要跟你说,”木代一边擦眼泪一边讲道理,“你今天的行为,这种自我放弃,对待生命的草率的态度,是非常非常……”怎么说呢,最开始就是气,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成熟呢,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啊,世上难道还有过不去的槛吗?言情看多了吗,动不动就要自我牺牲,他觉得这样挺悲情挺感人吗?气的烧心烧肺的,看都不想再看到他了,就想一走了事。可是他现在这样,追着问她原因,她反倒说不出来了。罗韧应该也仔细考虑过吧,他是为了聘婷啊,自己只是外人,有什么资格对他为聘婷的牺牲说三道四呢?木代觉得自己怪没劲的。罗韧追问:“嗯?”她只好说:“非常非常不对,反正我要回去。”她眼睑微肿着泛红,蔫蔫的没精神,却又不讲道理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