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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拐李,一边哈哈哈一边叉着腰仰头往嘴里灌汽水,灌了一半葫芦就被红姨拿走了,她以为要挨揍,垂头丧气跟着红姨进屋,谁知红姨说:“木代,这是个蝈蝈葫芦啊。”她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蝈蝈葫芦,装蝈蝈的?”红姨说:“是啊。”又给她讲古人蓄养鸣虫,而虫具以葫芦为佳,这葫芦挑选起来有讲究的,叫“紫、润、坚、厚”,为了保护葫芦,有些人还专门用绒布缝个葫芦套呢。她半点没听见去,脑子里想着:完了,蝈蝈在里头说不定拉屎拉尿的,全被我喝了……现在想起来,红姨可真有学问,像是书香世家里成长起来的。木代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红姨跟那个李亚青长的一模一样,李坦亲口承认李教授有一对双胞胎女儿,罗韧直指红姨根本不像那个住落马湖陈前巷12号的霍子红……难道当初死在落马湖,被渔线牵成了人偶的才是真正的霍子红,而现在这个,是一直顶着霍子红名姓的……李亚青?再一次看到霍子红,木代无论如何都不是从前的心情了,也无论如何不能把她跟那个天真到让人生气的红姨联系起来了。她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拿了纸笔紧张地列出自己想的。如果红姨真是李亚青,那她隐瞒这一事实好多年,并不像表面那样浑无心计,也就是说,红姨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你亲眼看到我动霍子红了吗?并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先听到惊骇的声音,然后看到罗韧扼住红姨的脖子,把她重重推开。如果是红姨先动的罗韧呢?她事先设计的,她知道攻击罗韧罗韧一定会自卫,而罗韧动她的时候,她就故意尖叫……木代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她慌张地把面前的纸扯碎了扔掉,双手插着头发趴倒在桌面上。不不不,这样想是错误的,罗韧真是个魔鬼,三两句话就诱导地她去怀疑红姨。曹严华蹬蹬蹬的跑过来了,他看到木代气急拿纸出气,觉得正是时机。“木代meimei,别为这种事生气了,不值得。”“说实在的,轮实力,你甩开闹事的地痞流氓几条街,吃亏就吃亏在经验不足,如果不是对方诡计多端,怎么可能算计到你嘛。”他纯属臆测,但说的振振有词,就跟昨儿晚上亲见一样,不过溜须拍马的恰到好处,叫人心里熨帖。木代终于抬起头看他了。曹严华说的愈发恳切:“这样的事,其实完全可以避免的,你知道关键在哪吗?”避免?虽然知道曹严华这人不咋牢靠,木代还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关键在哪?”“关键在于,你缺少一个经验丰富、武功高强、贴心贴肺的徒弟!”“哎,哎,木代meimei,你别走啊……”曹严华冲着木代的背影,心有不甘地继续嚷嚷:“木代meimei,你想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有事弟子服其劳,就是我冲出去,就算被抓被打被吓哭,那也是我,你没关系啊,哎木代meimei,你考虑考虑啊……”晚上,木代做了个梦。梦见霍子红来到她床头,温柔推她:“木代,木代,醒醒啊。”她明明醒着,却动不了,也发不了声,红姨在她床边坐下来,开始穿针引线。针身像笔一样粗,穿线的针眼大的像黄豆,那线也很奇怪,像是好几股捻在一起,她的目光顺着线身往下,看到从红姨的膝上开始,摊开了一张好大的渔网。地板也不见了,变成了泛着粼粼水光的湖面,渔网有一半没入湖面,隐隐见到在网下挣扎的鱼。突然之间,雾气弥漫的偌大湖面上,只飘了这一张床。木代害怕起来,想问她,红姨你干嘛啊?嗓子里像是塞满棉花,怎么也发不了声,红姨的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缓缓伸出手,死死摁住了她的头,而另一只手握着那根针,直直向她的脸颊穿了过来……一身冷汗,小腿抽搐似的一蹬,发现是被子,心瞬间落到实地,如释重负。只是,再也睡不着了。木代抱了枕头毯子下楼,去到自己最常坐的靠窗的位置,把枕头竖垫在窗上,倚靠着在长椅上半躺下来。上古五大刑。刖足。罗韧眉头紧蹙,指腹轻点在触摸屏上,随时在网页间更换。而点出的几个网页内容也都大同小异:刑罚、中国古代刑罚、刑罚的衍变和发展、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刑罚的逐步变更。内容里提到,现代刑罚,无非死刑或者无期徒刑,死刑的种类不多,甚至有些国家或地区提倡尊重人权,废除死刑,也就是说,刑罚对人的尊重性是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发展而提高的。而时间往前追溯,上古乃至奴隶时代,刑罚野蛮残忍,最典型的就是五大刑。最早有史记载是在夏启时,墨(黥面)、劓(割鼻)、刖(斩脚)、宫(剥夺生殖能力)、大辟(死刑)。算是夏启总结前人经验,归纳出的五大刑。罗韧隐隐觉得,这条路子是对的,刘树海亲口承认杀人,死后背上少了一块皮尚不知何解,但是被砍了脚,很像是刑罚的处置。而且,被砍了脚的,不止他一个。罗韧忽然觉得胸闷,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透气,顺势狠狠扯开了领口。夜深人静,空气湿润,灯光在夜色里迤逦伸展,青石条板上泛着夜间才有的光亮色泽,这边看过去,远远的斜对面就是聚散随缘酒吧。罗韧看了一会,忽然心中一动,拿出行李包里的德式夜视便携鹰眼,向着那里看过去。夜视鹰眼的成像比起望远镜在白天的效果要打折扣,不过,他还是认得出那个人是谁的。罗韧的唇角露出微笑,喃喃说了句:“还在站岗?”第16章木代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自己脑后笃笃笃三声轻响。像极了赖床时红姨喊她起床,就是这样不温不火轻轻悄悄,在床头得得得敲三下。木代往被窝里缩,一只手不耐烦的把被子拽蒙过头,另一只手伸出去摸。往常,她会讨好似的抓住红姨的手腕,在被窝里哀告:“五分钟,红姨,就五分钟。”所以……隔了落地窗玻璃,罗韧面无表情地看她的手在玻璃上摸来摸去,几个意思?这是几个意思?摸起来怎么……凉凉的……木代心头一紧,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她没在自己房里,她现在睡在酒吧里!她腾的一下就坐起来了。酒吧里很暗,离着黎明还有一段时间,桌面上映出一个人的影子,居高临下。笃笃笃,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