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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但同时更加担忧,她贸然提起他父母的事,是不是伤害到了梁仁,触碰到他过往的痛处。希望他不要难过,却没有办法帮到他,汤鸢感到深深的无力。******车窗外繁华的夜色匆匆掠过,梁仁紧握着方向盘,心中思绪纷乱汹涌。过往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一张张或熟悉或已陌生的面孔浮现又消失,最后停在了汤鸢下车时黯然的双眸上。他脚下油门渐松,车速愈减。沉默之后,梁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一瞬,他将方向盘一转,车子原路返回,向着刚才离开的地方飞速驶去。汤鸢就那样一直黑着灯坐在屋里,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蓦地一惊,她看看身后的大门,不知是谁来找她。打开门,却见是梁仁站在门口,他的神色不再阴沉,却有些黯然。“……有什么事吗?”汤鸢小心问道。“……抱歉,我刚才的话说重了,那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伤害到你,我真的很抱歉。”“没关系,是我不该多问。”“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能调整好情绪,迁怒到你。”“那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汤鸢担忧道。梁仁抬眸看着她,轻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陪我一会儿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汤鸢一愣,点了点头。坐在梁仁的车上,汤鸢看着窗外匆匆而逝的风景,好奇道,“我们要去哪里?”“枫山。”枫山是S市一座小山,因漫山枫树而得名。枫山由于坡缓易行又风景优美,是人们休闲时常去之处。不过,汤鸢看看表,现在这个时间枫山上恐怕没什么游人了,她不知梁仁为何这么晚去那里。到了地方,车子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停下,汤鸢随梁仁顺着山间小径一路上行。小径上昏黄朦胧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秋夜的微风拂过树梢,拨动起枫叶的旋律,缓缓荡漾在二人无言的静谧之间。片刻后,梁仁拐向枫林中一条隐蔽的青石板小路,汤鸢跟进去,不一会儿,眼前原本狭窄幽深的小路逐渐明朗开阔起来,通向一处古朴的山间亭台。汤鸢跟着梁仁在亭台中站定,没了枫叶的层层遮挡,眼前一片宽广,从高处一望而下,城市璀璨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汤鸢惊讶,竟不知通幽曲径之处,还能望到这样开阔的盛景。梁仁在木亭边栏的上坐下,唇边微微噙起笑意。“这里景色很好吧,一眼望去感觉整个心都开阔了,每此遇上烦心事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待一会。”“嗯。”汤鸢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了。梁仁默默望向远方的景致,似在欣赏又更似在沉思着什么。汤鸢感觉到他有话想说,便安静地等着他调整好心绪,自己开口。“……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已经这么久了。”梁仁静静地开了口。“但是……”他自嘲地一笑,“我果然还是无法忘记。”他陷入回忆中缓缓道,“……我的母亲是个十分渴望自由的女人,而我父亲是个按部就班的男人,他的家族也是个按部就班的传统家族,母亲想要的自由刺激的生活在这里并不存在。”“小时候,母亲常常给我讲她大学时美好的记忆,讲那段无所拘束尽情绽放的年华,她明明讲的那么开心,却又常常突然流下眼泪。当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流泪,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她大概是在后悔,后悔选错了人生的道路。”“爱情来得时候,什么都看不清了,爱情一走,才发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她厌烦了只知道工作的丈夫,厌烦了挑剔的婆婆,厌烦了大家族的条条框框,厌烦了拼命扮演贤妻良母的生活,大概……也厌烦了我这个拖油瓶一样的孩子。”“她从家里离开的那天,我跑出门去抱住她,让她不要走,但是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甩开了我,大步走上了那个带她离开的男人的车,然后绝尘而去,毫无留恋。”梁仁苦涩地扯扯嘴角,“我不知道……我在她心里算什么,也许……什么都算不上吧。”“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见过我,大概是终于过上了她想要人生,正快乐着、满足着,把我的存在随着那些她不想要的记忆一起抛弃了、遗忘了,再也不想见到了。”“她忘了我,不再把我当做儿子,我也不想把她再当做母亲,我也想忘记她,但是却没能做到。她总是不时地出现在我脑海里,不时地提醒着我,我是个被母亲抛弃的人。”“我恨她,我大概太恨她了,所以才一直忘不掉、放不下吧。”梁仁说完这些话,感觉心口一松,那份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些。这些话他憋在心里,这么多年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家人也好、朋友也罢,他都无法说出口。但是此时,他也不知为何能在汤鸢面前倾诉出来,也许是因为她在担心他,也许是因为他对自己之前冷漠伤人的态度感到抱歉,又或许是……他自己也无法看清的情感。梁仁心里放松下来,他看看身旁一直默默无言的汤鸢,笑了一下。“抱歉,我说了这么多无聊的话,你听烦了吧?”汤鸢摇摇头,“不是的,我一直在听。”“那你怎么不说话?”“我、我该说些什么?”汤鸢有些无措的看向他。“通常这种时候,人们不是会说些安慰对方的话吗?”汤鸢黯然地垂下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梁仁想了想,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样安慰的话是有用的。他回忆着通常情况下人们会说的话,“大概就像一般人安慰别人那样,说些……别难过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之类的?”汤鸢垂着头沉默半晌。“……理解你的感受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梁仁一愣,看向她。“……我怎么可能理解你的感受,我没有经历过你经历的这些事,没有体会过被母亲抛下的感受,我怎么能有资格说理解你,你心里的痛苦一定比我想象的还有再痛一百倍、一千倍,如果我就这样自以为是的说理解你,是在小看你的痛苦,是在轻视你的感情,我不能这样做。”汤鸢声音有些哽咽。“抱歉,我、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