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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惠大师说他没有办法了。”眉畔道,“世叔为什么不肯出手?”“要么就不治,要么就把人治好。治到一半死不了也好不了扔在那里,我可不愿意毁了自己一世英名。”曲宽道,“况且他的身子,调理不调理,也就是那样了。除非能够彻底拔除毒素,否则都是枉然!”“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不相信……”眉畔盯着曲宽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跪下,“世叔,我求求您……看在与我父亲相交一场的份上,真的不能再想办法吗?您没有看过他的脉,也许……也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你这是要为难我呀!”曲宽连连摇头,“说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说到这里,他见眉畔只是哭,也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只好叹了一口气,“我实话跟你说吧,他的身体亏得太厉害了,毒素并不是不能清除,只是一旦清除,那他这个人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才说,这是命!”眉畔一怔,连哭都顾不得了,“世叔您也没有办法吗?”她的脑子飞快转动,“只要祛除毒素的时候能够吊住一口气就行了是不是?人家都说世叔你能生死人rou白骨……”“可这一口气要怎么吊住呢?”曲宽也没有否认,而是循循善诱的问她。说到吊命,眉畔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人参!”“你说得对。”曲宽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她,“你先起来,唉……这么跪着也没有用,你起来我们再慢慢说。若是你再跪下去,莫非是要威逼于我?”眉畔不敢再跪,将信将疑的起身,“人参可以续命,对不对?”“对,也不对。若是寻常人,百年人参也就足够了。只要吊住这口气,之后慢慢调理,自然能够逐渐恢复。纵使不能如常人一般,起码身体不会再有隐患。然而——”万事说到这个然而,就是和寻常不同了,眉畔也知道关键在这里,屏气凝神的看着曲宽。曲宽却不忍心看她,“他的身体,除非有八百年以上的山参,否则根本没有任何与用处。可我这一生见识过的奇花异草无数,也只见过一株五百年份的山参,珍藏在采参人家中——那都是前朝的事啦!”最后,他用一句话将眉畔打入绝望的深渊:“传说人参过了八百年,就成了精了,普通人是寻不到的。即使是皇宫大内,也不会有这样的东西。”眉畔被震得后退了两步,眼神涣散,神色惨然。但只片刻,她又缓缓回过神来,“不到最后,我绝不会放弃。你只说普通人寻不到,并没有说这世上不存在,既然存在,就一定能找到的!世子现在的身体,再活十几年当无问题,我不信我找不到!”曲宽直到这时候才闭上了眼睛,长声一叹,“没有用的。我已经找了三十多年啦,不也一样没找到?最重要的是……你那情郎或许能等到十年后,可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能够被风吹去了一般。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眉畔瞬间明白了。原来他的寿限竟然也要到了!“您……您寻人参是要……”她实在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甘心,语不成句的追问。曲宽却睁开了眼睛,“没错,我也在寻这样的好参,为了给我自己续命。”这会儿他的语气已经很平淡了,显然,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眉畔想到这里,不由心下惨然。他的今天,何尝不是元子青的明天?一样都是算着日子去过……而那些元子青看不清的东西,她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二十年……难道她和元子青,就真的只有这二十年的缘分吗?明明……明明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偏偏又是绝路?曲神医找了那么多年都未能找到的东西,她关眉畔会有那样的好运吗?只是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呀!眉畔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曲家。却不知她前脚刚走,元子青后脚就从曲家后堂走了出来。原来他方才竟一直就在这里。曲宽看也不看他,“你都已经听到了吧?我治不了你。或者说,是老天爷不让我治你。你也走吧,可怜我那侄女儿啊……”“我此生绝不会辜负她。”元子青道。曲宽摇摇头,“一个肯为了你这样尽心奔走,甚至不惜下跪求人的女子……纵然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可你能寻到第二个吗?你若是辜负了她,不是她的不幸,是你的不幸!”“先生教训得是。”元子青立刻认错。眉畔跪下去时谁知道他的心痛?只是不必让这人知道。曲宽皱眉,“你这小子倒是不错,年纪轻轻,知道自己寿算无多,竟也能如此沉得住气?”想想三十年前的自己,跟元子青一比,完全被比下去了呀!所以他很不喜欢这小子。元子青道,“十多年来,早已习惯了。正如先生所说,那是命,不认又如何?我只尽心尽力,过好如今的每一天罢了。”“舍得抛下娇妻,抛下那红尘富贵?”曲宽冷哼一声。元子青没有说话。自然是舍不得的,但——又能如何呢?这一生能有这样的际遇,已经是莫大的幸事,他怎敢贪求更多。[第64章千年人参]眉畔失魂落魄的离开曲家,又失魂落魄的回到庄子里。这次连沿路被人围观,都浑不在意了。行云见她这样子,大吃一惊,连忙把人扶到床上去,“姑娘这是怎么了?”“大概有些累。”眉畔闭着眼睛道。行云自然知道她只是搪塞自己,可主仆有别,难道要训斥姑娘一顿么?只好自己气闷罢了。也不知道姑娘究竟是干什么去了,这样子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连人气儿都没了。这样可不行。行云眼珠子微微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走到床头道,“姑娘,咱们带来的东西,都规整得差不多了。只是有几样要你亲自拿主意的。”眉畔根本不想说话,转个身朝着里侧,只当是没听见。行云见有用,继续道,“姑娘,姑娘?您倒是发句话呀!东西总不好一直这么在屋子里搁着,您拿了主意,我才好去办……”她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话都说出来了,一直在眉畔耳边说说说,让她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眉畔一开始还竭力忍耐,最后被她说得越来越烦躁,豁然坐了起来,“你平日里的伶俐都到哪里去了?一点小事你看着办就是,总是问我,要你何用?”话虽然少,却不可谓不重。可行云没被吓住,反而一脸喜色,“阿弥陀佛,可算是发脾气了。”眉畔被她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合着你就是想让我朝着你发脾气是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