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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难受的人,也不单是自家姑娘一个。她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无心,那又何必折腾出那么多事?想到这里,她对元子青也没了心软的情绪,“我们姑娘如今茶不思饭不想,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瘦,连从前的衣裳都撑不起来了。”她盯着元子青,“姑娘只说是天热了没有胃口,可我知道她究竟是为了谁!”她说着掏出自己藏在袖中的那两张纸,丢到元子青面前。元子青慢慢的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看,面色便是一白。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混乱、笔锋毫无章法,可见写的人心烦意乱,满腔心事。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可能,但真正听见,依旧觉得心口钝痛。行云见他不说话,更是生气,“我们姑娘心心念念都是世子爷,世子爷倒好,招惹了我们姑娘,自己却抽身便退。只可怜我们姑娘一片痴心,吊在那里不上不下。是死是活,世子爷倒是给个痛快,何必如此折磨人?”“眉畔她……”元子青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究竟……”行云冷笑,“究竟?究竟如何,世子爷您关心吗?我今儿来,也只是要世子爷一句话罢了,要她死也好,或是索性剪了头发去做姑子也好,不过一句话的事!”元子青本来还看着那两张纸,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行云,“你说什么?”“我又没说错!”行云倔强的瞪着他,“我们姑娘如今除了还有一口气,跟死了有什么分别?”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元子青心口,疼得他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一时几乎喘不过气来。其实他自己又何尝好过?这两个月来,也不过如同行尸走rou,空有一具躯壳罢了。只是这苦他自己受得,也早就习惯了,换到眉畔身上,却是根本不敢去想。“我……”他口中一片苦意,喉咙发涩,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惦记着眉畔的事,想要开口。青云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主子,你怎么样了?”元子青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脑子里像是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起来。他咬紧牙关忍耐,不过片刻功夫便出了一身一脸的汗,本就苍白的脸上越见憔悴。青云便着急起来。以前元子青虽然身体不好,却是没有这个头痛的毛病的。是跟眉畔那边断了联系之后才新添的。青云之所以会替行云来通报,多半还是希望自家主子解开这个心结,如此头痛说不定就好了。却不曾想,行云毫不客气,三两句话功夫,便逼得主子发了病。他瞪了行云一眼,“我们主子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这一身的病,万一有个好歹……唉!”行云也咬牙道,“我们姑娘本来好好的,也为他弄了一身的病,却又找谁去说理?”这是一笔糊涂账,根本说不清楚的。青云只好转身道,“主子在这里靠一靠,我去请大夫过来。”“不必。”元子青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就是身体虚得厉害,他慢慢的开口,又摆了摆手,“我缓一会儿就好了,不必惊动别人。”请了大夫,府里其他人根本瞒不住,又要闹得大家跟着折腾。“青云皱了皱眉,只好道,“那我去熬药。”好在他这病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发作,所以药材都是现成的。行云心中纵然有气,但是看到元子青这样子,也不由心下凄恻。为了一个情字,两个人都弄到这般地步,又是何苦?她这时早已没了之前质问元子青的心气,只觉得一片惨然。见青云出去熬药,元子青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只好道,“世子,我先回去了。”元子青猛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方怔怔道,“也好……今天的事,别告诉你们姑娘。让她等着我……”行云皱了皱眉,这位世子殿下莫不是糊涂了?既然不让告诉姑娘,又如何要让姑娘等他?不过可见得他心中,对自家姑娘亦是牵挂难舍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弄到这步田地?“这话世子自己对我们姑娘说去。”行云已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说完这句,才快步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眉畔回到甘阳侯府时,行云早已回来了。正捧着绣活儿坐在门口,只是一直在发呆,手上倒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眉畔见状十分惊奇,走过去在她背上一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无精打采的?”行云吓了一跳,抬头见是眉畔,才松了一口气,“姑娘回来了。”“嗯。你方才发什么呆呢?”“没什么。”行云匆匆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扶着眉畔往里走,“姑娘先歇会儿吧。这天气热得很,今儿夫人那边派人送了西瓜过来,说是庄子里自己种的。我想着姑娘从外头回来,必定会渴,已经切开用冰镇着了。姑娘用些解解暑吧。”眉畔不耐热,一到夏天就想吃冰。但女子身体本就属阴寒,眉畔冬日里更是时常手足冰凉。所以行云也不敢让她吃,盯得死死的。最多只用冰镇个瓜果给她解渴。听见有冰镇的西瓜,便道,“今儿实在热得很,行云你把那冰刨了,西瓜切碎拌起来,岂不更加爽口?”行云想了想,吃一两次无妨,便应了,转身下去准备。不一时冰碗就被端上来了。底下是红红的西瓜瓤,上面堆着冰屑,看起来清凉又好看。行云将冰碗放下,“怕姑娘觉得不够甜,我放了一点糖。”眉畔忙不迭的伸手接过来,用勺子一拌,空气里便是一股西瓜的清甜香气。她咬了一口放在嘴里,正要好好享受一下冰块在嘴巴里融化的滋味,结果被嘴里的味道一冲,忍不住一口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皱眉问,“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了?”行云有些惊讶。眉畔将冰碗一推,“你自己尝尝。”行云吃了一口,也跟着吐了出来,“呸呸呸!是我的不是,把盐当成糖放了。”眉畔越发觉得不对劲。行云跟在自己身边多少年了,还从没有过这样大的失误。今日她很显然心不在焉,必定是存了心事。可早上自己出门时,她明明还是正常的。自己不过出门一趟,能发生什么事?行云已经端着冰碗下去重做了,眉畔靠在铺了苇席的的榻上,认真的思量起这件事。行云一向十分牢靠,而且对眉畔的事情可谓是尽心尽力,像今天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有另一件事占据了她的心神。而且这件另外的事,应该也同眉畔有关。自从进京之后,她遇到的事看似不少,但真正能令人困扰的,却唯独一件罢了。况且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行云也是看在眼里的。若说她会去做什么,也的确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