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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事,不可轻忽。慈惠大师是怎么说的?”元子青恍惚了一下,才道,“大师说仍是养着罢了。”他的身体看了那么多年,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无非还是老样子。其实年年去东山寺,不过求个安心。说起来,他今年本不打算去的,没曾想眉畔一来,到底逼得又去了一趟。想到这里,元子青神色不由一黯。他想起慈惠大师曾经给出的评语,他的身子好生养着,活到四五十岁也并非不能,只是……要想成家,绵延子嗣怕是十分艰难。虽然大师的话说得更加含蓄,甚至是背着他说给父母听的,但元子青毕竟还是知道了。他看着眼前的眉畔,心头几乎被突如其来的酸涩彻底掩埋。老天爷何其不公,既然给了自己这副没有未来可言的身子,又何苦还要给自己这样一个人,让自己望而不得,辗转反侧,痛苦难过?他低下头,之前的那些激荡心情,尽数被收敛起来,不再留下一丝波澜。假如自己注定了悲剧的一生,又何苦多拉一个人进来陪自己受那些煎熬?她是那么好,那么好,好到值得有一个人珍重爱护,最重要的是,那人一定是身体健康的。必定不是他。握着眉畔的手突然松了些。眉畔并不知道他走神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他收回的力度,于是立刻轻哼了一声,皱眉做出十分痛苦的模样。元子青吓了一跳,重新握紧了她的手。眉畔忍痛朝他笑了笑,脸色虽然惨白,自己却仿佛没有多大的感觉。元子青便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虽然理智知道该怎么做,然而感情上,他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放不开她。或者说,除了他自己,他不放心将她交给其他任何人。哪怕明知那可能对她来说更好。这种自私的念头让元子青在心底将自己唾骂了几十遍,然而抓住她的手,却始终没有再松开。去首善堂的路再远,也总有走到头的时候。平日里元子青只觉得这段路长,今儿却仿佛一下子就走到头了似的。以至于眉畔停下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头一空,若有所失。眉畔挣脱了他的手,低头道,“这里去首善堂不远,不敢再劳烦世子殿下了。”元子青知道她是要避嫌。这里不比花园中,难免有人来往,要是让人看到他们拉拉扯扯,就说不清了。但就算知道,心里还是十分不高兴。她是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吗?他板着脸道,“也好,叫人看到了不妥。你往前走,看到有人,便让她们过来扶一把。回头弄些药酒来揉一揉,把淤血揉开了,才好得快。否则明儿起来更加受罪。”“是,多谢世子殿下记挂。”眉畔福身道。只是也没有立刻就走,眼神在元子青身上转了一圈,停在了他的腰侧。那里挂着一只荷包,瞧着边儿都磨得发白,想是已经很旧了。元子青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的抬手按住了那个荷包,低声道,“这是母亲做给我的,已经好些年了。”福王妃平日里忙,能做的针线有限,大部分还都是福王要用的,自然顾不上两个儿子。好在元子青和元子舫各自有针线上的人候着,想要什么都是有的。但是元子青不喜欢那些人做的,就仍旧戴着这个,习惯了,也就没想着换。这会儿被眉畔看到了,才突然意识到这荷包很旧了。他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道,“母亲倒是说过要替我再做,不过被我推拒了。这个就很好。”眉畔哪里听不出来他言语中的酸涩?福王妃那句话,恐怕只不过随口一说,被拒绝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然而元子青却始终戴着她做的荷包,显然对母亲濡慕至极。想到这里眉畔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她甚至没有来得及仔细斟酌,便脱口道,“若是世子爷不嫌弃的话,民女……手艺尚可。”说完之后她意识到不妥,连忙低下头去,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烧得厉害。然而元子青却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浑身都轻飘飘的似乎要飞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才没有在眉畔面前失态傻笑,只能强作镇定的道,“如此多谢三姑娘了。”便算是将此事定下来了。她替他做的荷包!单是想一想,似乎都让人欢喜得想要笑出来。这回眉畔没有再磨蹭,轻轻点点头,便头也不抬的往首善堂的方向去了。虽然走路仍旧很不自然,但速度倒是很快,让一直目送她的元子青又是好笑又是担忧。[第11章该有多痛]既然说了要给元子青做东西,眉畔回去之后,便开始准备起来。虽然是在福王府,但好在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东西,材料都是随手可得的。他很快选定了一块淡青色的布料,又想好了上头的花样,然后便开始埋头忙碌起来。对于眉畔来说,能够替他做点什么,实在是十分令人欢喜的事。因为你这能让她确定,一切都跟上辈子不同了。她和他不再毫无关系,甚至自己已经登堂入室,得到了福王府其他人的默认和支持。这些,只要一想起来,眉畔心中就会感觉到一种安宁的欢喜。于是为了做这个荷包,她虽然没到点灯熬油的地步,但也算是倾尽心力,就连给老太妃抄的经书都差点儿落下了,别的事情更是半点都不看在眼里。不过三日功夫,眉畔便将荷包赶出来了。她的针线活是母亲一手教导,寻常人难以企及,加之荷包做得又用心,成品出来之后,便是老太妃派来照料她的两个婢女,也是啧啧赞叹。不过,荷包做好了,要怎么交给元子青呢?眉畔又有些发愁起来。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可能跑到元子青的院子去找人,托别人传话,更是十二分的不妥。而就她旁敲侧击从婢女口中打探来的消息看,这三天元子青也没有到首善堂来请安过。眉畔将荷包收起来,叹了一口气,起身打算先去看看老太妃。这三天都没有过去请安,说起来已经不太好了。幸而老太妃不计较,否则恐怕对自己的印象就要变坏了。果然,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的老太妃并没有任何怪罪,笑眯眯的让她放宽心,不用那么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眉畔松了一口气,才起身告辞。谁知才出了门,便碰见了前来请安的元子舫。说起来,这是眉畔这一世头一次见到他,但是两人都对对方的存在心知肚明,这刻碰见了,彼此也都不意外。眉畔停下脚步,垂首站在回廊里,等着他走过去。然而元子舫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似乎打量了她两眼,语气里带着调侃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