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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妃见苏沁琬如此识趣,心里的厌烦也稍稍减了几分,唇边勾着清浅笑意,含情脉脉地望向他道,“臣妾夏季收集的露水还存有些许,皇上若无他事,不如随臣妾到蕴梅宫去,待臣妾以这露水为您烹一壶热茶,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赵弘佑不置可否,可脸上却仍是一派温文笑意,“爱妃真真不愧是出自书香门第,事事脱不了一个‘雅’字,露水烹茶自别有一番滋味,朕又哪有不应之理!”见他应允,清妃瞬间便勾勒出一抹柔美笑靥,漾着秋水的一双美目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赵弘佑神色未变,笑容依旧温文,只起身拂了拂衣袍,由着郭富贵朝外头作了个手势,不过片刻功夫抬着御辇的太监便走了过来。两人各自上了辇,两行人迳自往蕴梅宫而去……苏沁琬一时贪凉灌了两碗冷茶,虽得一时舒服,但用过晚膳后,小腹便觉一阵一阵的涨痛,并且痛楚越来越明显,不到一刻钟,她脸色已苍白如纸,可那痛楚却渐渐蔓延至大腿处,让她不得不一手按在腹部,一手在两边大腿处来回的按捏。正推门进来的芷婵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来,“婉仪,你这是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感觉一股热流从隐秘处涌出,苏沁琬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道,“来、来了,疼,好疼……”芷婵先是一愣,不过片刻便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这是葵水来了,遂连忙扬声吩咐外间的小宫女请柳霜,自己则与听到声响进门来的淳芊一左一右地扶着她起了身,侍候她进了净室换洗。“疼、疼死了……”苏沁琬躺在床上不停地直哼哼,小手覆在小腹处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可那痛楚却丝毫未减,痛得她脸色发白,额冒冷汗,双腿无力,整个人不住地挪来挪去,只期望能减轻些许痛楚。芷婵等人急得脸都红了,侍候了主子这么久,从不曾见她来葵水时会痛得这般厉害。“人都干什么去了?熬个药都要熬到什么时候?”一向沉稳的柳霜也心急不已,见命人熬的药迟迟未至,终忍不住发起脾气来。凝翠阁里一时乱作一团,宫女们步伐匆匆,有不明情况的更是忧虑不止,就怕主子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红儿,你怎的还在这?宫里头个个都忙得团团转,你这死丫头倒还有心情在这胡扯?”一身绿衣的宫女从怡祥宫里头出来,见小宫女红儿正在宫门外与一名小太监不知在说着什么话,忍不住呵斥道。“发生什么事了?”因是往日交好的姐妹,是故红儿并不害怕,连忙问道。“婉仪身子不适,姑姑、芷婵jiejie她们都担心得不得了,哎呀,快随我回去,万一大伙忙起来人手不够……”绿衣宫女不及细说,拉起红儿的手就往里走。留在原地的小太监愣愣地听着二人的对话,突然间眼珠子一转,撒腿一溜烟便往蕴梅宫方向跑……这可是个在师父面前露脸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赵弘佑在蕴梅宫中品了清妃亲自烹的茶,清妃又焚香抚琴,悠悠扬扬的琴声飘飘荡荡,‘叮叮咚咚’的如落入玉盘的珠子,悦耳动听又如山涧泉水潺潺。不得不承认,这夏家女儿的才貎确是极出挑的,夏博文对子孙的教养也算是用了心思。他低下头呷了一口茶,心中不由感叹。一曲罢,赵弘佑毫不吝啬地夸赞,“爱妃琴技又见长了,这宫里许再无人能与你比拟。”清妃抿嘴羞涩一笑,“皇上过誉了,不过些雕虫小技,闲来搏君一笑罢了。”见赵弘佑拂了拂袍角,似是有离去之意,她又忙道,“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皇上若不嫌弃,不如容臣妾侍候您在此用晚膳?”赵弘佑微微一笑,正打算开口拒绝,眉角却扫到郭富贵迟疑又有几分焦急的神色,不禁皱眉问,“何事要禀?”郭富贵下意识便望了一眼一旁的夏清妃,飞快移开视线后一咬牙,把心一横,垂着头躬身回禀道,“回皇上,愉婉仪突感身子不适,怡祥宫内急成一片……”“什么?!”话音未落,赵弘佑猛地起身盯着他,郭富贵被他如此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收敛神情又再重复了一遍,却见皇上一撩衣袍大步出了门,丝毫不理会身后脸色青红交加的清妃,“摆驾怡祥宫!”郭富贵躬着身正要跟在他身后退出去,却听清妃冰冰冷冷地道,“郭公公今日此举,本宫必将铭记于心!”后宫争宠手段层出不穷,可许多时候却需要皇上身边的人配合,否则任你准备得再充分,没有皇上在面前,演得更好也没有半分用处。是以,郭富贵此举不亚于帮着苏沁琬下她的脸。郭富贵心中一跳,也不敢去看清妃脸色,硬着头皮施了礼,这才急急迈着步子向赵弘佑追去。徒弟来报,说愉婉仪突发急病,他不敢打包票说这位愉婉仪日后会如何,但至少在目前,皇上是将她捧着宠着的,万一有个好歹,他可担当不起。可若他将此事禀报上去,却是摆明了与清妃过不去,这清妃目前圣宠虽不盛,可谁又敢说她不会再有往日恩宠。思前想后,倒没料到被皇上那般一问,他只能把心一横,先顾着眼前着紧的再说。清妃甚至来不及挽留,便眼睁睁看着那个明黄身影迅速消失在她眼前。她身子不住的颤抖,双手攥得紧紧,指甲都要掐进掌心里去了,脸上恨意滔天。苏沁琬……进宫至今,她从不敢想竟然有人争宠争到她头上来!胸口急促起伏,方桌上茶碗热气氤氲,可那个品茶之人却心心念着别的女子,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恨得双手一拂,将桌上的茶壶茶碗一古脑全扫到了地上,瓷器落地的‘啪啪’声对比方才如仙乐般的琴声,更显得万分凄凉,无尽怨恨!苏沁琬身上痛楚未消,若不是芷婵及淳芊两人按着她的腿为她揉捏,她都恨不得在床上打起滚来。早知便不应该贪一时爽快,偏偏在大冷天里喝冷茶,这才导致如今这般折磨。“姑姑,怎么、怎么还疼啊!”好不容易在秋棠的侍候下喝了药,可那阵痛楚依然未曾消减半分,她实在忍耐不住了,抽抽搭搭地问不停为她拭着汗的柳霜。“快了快了,等药效发作便不会疼了。”柳霜柔声安慰她。这样的痛楚她年轻时也经历过,疼起来的时候只恨自己为何生作女子,偏偏要受这样的苦楚。她一个粗人都尚且受不住,更何况这娇生惯养的主子。“都怪奴婢换茶水不及时,这才、这才害得婉仪……”见往日明媚照人的主子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秋棠自责心顿起。若是她及时更换茶水,主子便不会灌了那冷的,更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