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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道:“是啊,她后妈给她生的弟弟,刚四岁。”“后妈?”纪晚泽更惊讶起来,“乔希的mama是后妈么?”“可不是,他们乔家这几年有钱了,有钱可不得娶个新媳妇,据说原配死了好多年了,光棍了一阵儿才娶的,也算是有良心的。哎,不过你说这人啊,都是命,就说这乔家吧,早年间乔忠鑫不就是个开货车的嘛,他现在那司机,当初跟他一样是开货车跑运输,结果人家乔忠鑫跑着跑着,还出了规模了,现在还弄了个什么物流公司,啧啧,真是该发财的人,挡也挡不住。”司机后边再说的话,纪晚泽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乔希爸爸的事,他偶然也听父母说起来过,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平日里也打过交道,大约在学校里开家长会遇到过,回来也曾经感慨,这老乔倒是个本事人。不过即便这样说着,纪晚泽却也听得出来,父母言语中还是有些不屑的意思,纪家是经商世家,万信是市里前几名的纳税大户,纪晚泽的父亲是商圈里提起来,没人不知道的,名号响当当的企业家、大老板,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那些所谓“新贵”,靠着某些新兴产业发了家的人,都是些乍富的穷人,入不了他们这些生在豪门世家子弟的眼。纪晚泽那时毕竟还小,还有着少年人最质朴和纯粹的世界观,并不觉人与人之间,有什么高低优劣之说,也就对父一辈对像乔忠鑫这样的所谓新贵那种骨子里的不屑觉得嗤之以鼻,倒是长大以后,他渐渐也被家里人影响,多少有点儿看不上,那些才发家致富,便端起一副有钱人嘴脸的暴发户。可是到了最后,最最讽刺的却是,就是他们纪家人内心深处瞧不上的暴发户,在他们家万信面临最大的危机时,以救世主般的姿态出现,挽救了他们于水火,同时,也把乔希硬生生地推入了他的生命中来。纪晚泽忍不住就总是会想,当年的情况即便无可转圜,可如果不是那个人不是乔希,所有的事似乎就都会变得不太相同。可她偏偏就是乔希,简单的白纸一般,干净的泉水一样的女孩儿,似是生来就该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儿,便是鞠在掌中,还时常怕磕碰,要尽心地呵护。愿意把媳妇捧在手心儿里的男人本该是幸福的,可于他,偏偏手里捧着的,不忍也不能放下,心尖尖上却早早便已经另有了一个人。手心儿里和心尖儿上,一处小心呵护,一处牵肠挂肚,一个是他的责任,一个是他的向往,他有时也觉纠结和压抑得让人发疯,却是头一次优柔寡断起来,自己也毫无办法。车里的暖风吹得纪晚泽已经有些头晕的时候,他才猛然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里醒过神来,按下车窗,让凉风吹进车里,车子已经到了杜乐淘家的楼下停了一会儿,他抬头又看了看杜乐淘家依旧漆黑一片的窗口,心里隐隐有了些担忧。这个时间,杜乐淘早该放学回来了,他的车停在楼下,足有半个小时,正该是杜乐淘该回来的那段时间,即便他走神的厉害,眼睛却从没离开过楼门口,肯定是没见过她进去的。难道是又在学校练球了?纪晚泽想到这,有些懊恼了起来,之前只想着,在她家楼下等她回来就好,倒忘了她放学未必就一定会回家。纪晚泽再又拿了电话给杜乐淘拨了过去,依旧没人接听后,他有些烦躁地启动了车子,车头刚要转过来时,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楼上杜乐淘屋子的窗口,竟是意外地看见灯忽地亮了,他猛地一脚刹车踩着了转了一半的车子,倒回原来的位置,熄火下车,走到楼门口,按响了杜乐淘家的对讲门铃。☆、第14章当时只道是寻常(二)隔了好一会儿,对讲门铃里才传来杜乐淘恹恹的声音在问:“谁啊?”纪晚泽略一迟疑,拿袖子掩住嘴,压低了嗓门,含混不清地说道:“快递,1202,杜乐淘对么?”屋子里的人哦了声,门禁的锁便“咔哒”一下打开了,对讲门铃在被挂断前传来杜乐淘低低的咕哝声,“怎么这个时间还有送快递的?”纪晚泽搭电梯到了12层,走出电梯门,就看见杜乐淘那边公寓的门已经大敞四开着。纪晚泽摇头笑笑,杜乐淘就是这么个缺心少肺的性子,他真若是个入室抢劫的坏人,这丫头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难怪杜乐超听说他要回国时,千叮万嘱,要他势必帮着照顾下这个脑子缺根筋儿似的的妹子。他刚迈步进了玄关,杜乐淘的声音从厨房飘飘忽忽地传来,“不用签字是吧?那你放在地上就行,走的时候把门带上!”纪晚泽反手关了门,轻手轻脚往厨房走去,到了门口,倚住门框,默默看着正在灶头上忙着煮方便面的杜乐淘。不过是煮个面,她却也手忙脚乱的样子,正一门心思跟调料包较劲着,手撕不开,就上牙咬,有人走到跟前,也感觉不到,直到面下到锅里,杜乐淘才转回身,冷不丁看见门口的纪晚泽,吓得一愣,结巴道:“你,你怎么在这?呃,送快递的呢?”纪晚泽笑笑,“哪有什么送快递的,我怕说是我,你不给我开门。”杜乐淘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怎么会……我干嘛不给你开门?”“那你干嘛不接我电话?”纪晚泽问道。“那个……”杜乐淘抬手揉了揉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我一直睡觉来着,手机调了静音……”“睡了一天?你没上课去?”纪晚泽眉梢一挑,有点儿不满地问道。“是啊……昨天唱歌唱了歌通宵……实在是起不来。”杜乐淘说,转身又看了看火上的面条,拿筷子扒拉了几下,才又小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看你犯什么病呢!”纪晚泽说,看了眼她正在煮的东西,皱皱眉头,“你一天没吃东西,就煮碗面?把火关了吧,走,出去吃去。”“不去!懒得动。”杜乐淘眼皮也不抬地拒绝道。纪晚泽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过去关了灶上的火,再去牵杜乐淘的手,却被她烫到似的一把摔开。纪晚泽愣了下,收回手,双手环在胸前,语气平静道:“淘淘,咱们说好了的,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说出来,别耍小孩子脾气。”“我哪不高兴了?你哪只眼看见我不高兴了?”杜乐淘一脸不服的表情,挑衅地看着纪晚泽。“是么?”纪晚泽笑笑,“既然没不高兴,咱们去吃饭吧。”“不想吃,懒得动。”杜乐淘坚持道。“可我也没吃呢